24.代码囚笼

终端的嗡鸣像只被困住的蝉，慕晚戚捏着那枚染血的徽章，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霍沉舟正在修复机械臂，裸露的线路里跳着火花，映得他眼底的红色数据流忽明忽灭。

“夜枭账号的登录记录被抹得干干净净。”

他突然开口，机械指节敲在临时搭建的全息键盘上，“但我截到段残留数据包，是条发给暗网节点的指令——‘唤醒沉睡者’。”

慕晚戚的指尖蓝光乍现，徽章背面的“3000年”突然渗出银色液体，在沙滩上漫出串二进制代码。

她蹲下身触碰那些流动的符号，脑海里瞬间炸开电流声，无数个声音在喊同一个名字。

“归位……归位……”

霍沉舟猛地拽起她，机械翼展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是精神干扰！沙滩底下有信号发射器！”

地面突然裂开道缝，涌出的不是沙粒，而是密密麻麻的光纤线。

每根线的末端都连着个微型摄像头，镜头里映出张张麻木的脸——全球各地的神经连接用户，此刻都成了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他们在通过旧账号激活人体终端。”

慕晚戚的声音发颤，她终于看清光纤里流动的不是数据，而是淡红色的异能因子，“织网者说的网，根本不是影子……”

话没说完，终端突然弹出条直播推送，主播ID是“荆棘信使”。

画面里是间纯白病房，病床上躺着个银发男人，脸上戴着呼吸机，胸口起伏微弱。

但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男人手背上的输液管——里面流淌的异能因子，和她指尖的蓝光一模一样。

“认识他吗？”

主播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擦，“3000年前被你亲手封印的时空守护者，现在可是全球神经网的核心服务器哦。”

霍沉舟的机械臂突然剧烈震颤，屏幕上跳出组乱码，解码后竟是段监控画面：三年前量子监狱的监控死角里，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给织网者注射什么，她胸前的工作牌晃过——那是慕晚戚在联合国安全部的旧证件。

“别紧张，只是你被封印的记忆碎片而已。”

主播轻笑，画面突然切到暗网首页，置顶帖的标题猩红刺眼：【圣女归位倒计时：72小时】，下面附着张世界地图，标注着十个正在闪烁的红点。

“每个红点都是座异能者监狱。”霍沉舟调出监狱档案，脸色骤变，“里面关着的，全是3000年前和荆棘教有关的人。”

慕晚戚的终端突然自动连接了神经网，眼前闪过片血色花海。穿荆棘花面具的自己站在祭坛上，手里举着把银匕首，刀尖对准的正是直播里那个银发男人。

她听见自己在说：

“时空裂隙必须用守护者的血封印，这是圣女的宿命。”

“宿命个鬼。”

霍沉舟突然砸碎她的终端，机械翼爆发出的能量波震碎了周围的光纤，“你三年前写的防火墙还在生效，我找到后门了。”

他抛给她个小巧的神经连接器：

“夜枭账号有最高权限，但需要你的异能激活。那些被控制的人还有救，只要我们能在72小时内夺回服务器控制权。”

慕晚戚接住连接器，指尖的蓝光自动缠绕上去。这时她才发现，霍沉舟的机械臂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素圈戒指印记，像是用高温烙上去的。

“这是……”

“三年前你留的后手。”

他扯了扯嘴角，红色数据流里闪过丝温柔，“你说如果有天你忘了自己是谁，就让我用这个唤醒你。”

光纤突然集体亮起红光，远处的海平面上，那双金色眼睛正透过新聚集的浓雾凝视着他们。

慕晚戚握紧连接器，突然想起织网者喊出的那个真名——或许从一开始，她要对抗的就不是某个人，而是被写进基因里的、跨越千年的代码囚笼。

终端的残骸里，绿色代码还在顽强地闪烁，像片不肯熄灭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