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我在井底发现了半张我的脸

第236章 我在井底发现了半张我的脸

亥时的梆子声刚刚敲过，两道鬼祟的黑影便贴着宫墙的阴影，熟练地避开了巡逻的禁军，如两片落叶般飘至一口偏僻的废井旁。

其中一道身影稍显纤细，正是换上了一身小太监服饰的柳清照。

另一道则高大挺拔，是同样伪装的杨过，他如影随形，目光始终锁定在她身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就是这口，”柳清照压低声音，指了指黑洞洞的井口，“赵云飞说，这口井的震动声最明显。”

杨过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捆早已备好的上等蚕丝绳，一端牢牢系在井口的石栏上，试了试力道，才对柳清照点了点头。

柳清照也不矫情，从袖中摸出一支造型奇特的细长熏香，用火折子点燃。

那香头只冒出一缕极淡的白烟，几乎融入夜色，却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松木清香。

“这是我用松节油和几种草药特制的，”她简单解释了一句，“遇到机关常用的桐油或汞化物，烟会变色。”

说着，她将绳索在腰间缠紧，动作利落地翻身下井。

杨过紧随其后，他甚至没有借助绳索，只是用手脚在布满湿滑苔藓的井壁上借力，便如一只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坠下，始终保持在柳清照下方一丈的距离，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井下阴冷潮湿，空气越来越沉闷。

四周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那一点香头明明灭灭，是唯一的方向。

下坠了约莫三十丈，柳清照手中那缕笔直向上的白烟忽然微微一折，随即，整缕烟气竟诡异地泛起一层幽幽的青蓝色。

“找到了。”她心中一凛，立刻停下动作。

下方的杨过已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肯定：“左侧三尺，有风。是人工开凿的通风道。”

柳清照借着香头的微光，果然在井壁上摸到了一处与周围不同的石砖。

她用指节叩了叩，声音空洞。

两人对视一眼，杨过并指成剑，内力到处，那块石砖便应声而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狭窄石隙。

一股混杂着泥土、金属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怪味扑面而来。

两人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间极为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赫然摆放着五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

幽蓝色的冷光从棺底透出，将室内映照得如同鬼域。

而每一具水晶棺中，都躺着一个“段誉”。

他们的面容相似，却又有着细微的差别，有的稚气未脱，有的则显得老成，仿佛是正在不断调试、升级的失败品。

这诡异的一幕让柳清照背脊发凉，但更让她怒火中烧的，是石室正对面的墙壁。

那面光滑如镜的石壁上，此刻竟如同现代的监控屏幕般，正闪烁着一幅幅实时变化的画面：桃花岛上，郭靖正在挥汗如雨地练习降龙十八掌；杏子林中，乔峰正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甚至……甚至还有她在应天书院宿舍里，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模样！

“好家伙，”柳清照怒极反笑，声音里满是冰冷的讥诮，“这群疯子，手够长的啊，都快把我家客厅给偷拍进去了！”

杨过眼神一寒，握着玄铁重剑的手背青筋暴起，若非柳清照一个眼神制止，他恐怕当场就要把这里拆了。

柳清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飞快地扫视着整个密室。

在监控墙壁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老旧木箱。

箱子没上锁，她走过去掀开，一股熟悉的、属于旧纸张和墨香的气息传来。

箱子里，是一叠叠已经泛黄的纸页，上面写满了娟秀而熟悉的字迹。

柳清照的心猛地一颤。

这字迹……是她母亲林婉如的！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绝不会认错！

她颤抖着手翻开那些手稿，上面记录着大量关于阵法、机关和某种能量传导理论的研究，其复杂精妙程度，远超这个时代。

而在其中一页的页脚，她发现了一行用极其微小的字写下的话：“若见井中映月非圆，请寻西北第三块地砖。”

井中映月非圆！

柳清照瞳孔骤缩，这不是一句普通的暗号，而是天机阁这个据点的核心能源特征！

她立刻折返回井道入口，按照方位找到了西北角的第三块地砖。

杨过会意，屈指一弹，一道指风将地砖撬起。

下面并非泥土，而是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青铜钥匙。

钥匙的造型古朴，上面用篆文刻着四个字——“无相·贰号”。

握着这枚冰冷的钥匙，柳清照仿佛握住了一条通往真相的线索。

她没有停留，示意杨过继续深入。

穿过石室，又是一条向下的阶梯。

越往下，空气中的那股化学味道就越浓。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座更为庞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中央，是一口巨大的圆形水池，池水漆黑如墨，却泛着一层诡异的幽光。

一层薄薄的雾气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他们二人的到来，那雾气竟开始缓缓蠕动、凝聚。

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人脸轮廓在水面上成型。

那张脸……赫然是柳清照自己的模样！

只是，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属于她的灵动与狡黠，眼神空洞，嘴角僵硬地向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一个做工拙劣的人偶。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的声音从水池中响起，回荡在整个地下室：“欢迎回来，原型体01号。”

原型体01号？

柳清照心头巨震，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但她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反而上前一步，从袖中甩出那枚刻着红桃A的金属牌。

“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些只配拧螺丝的脑袋——”她的声音清冷而决绝，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正版，从不接受批量生产。”

话音未落，那枚金属牌“噗”地一声没入水中。

下一秒，平静的水面轰然炸裂！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整个地下基地都随之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

“走！”杨过当机立断，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形如电，循着来路疾速撤离。

一路穿行，在即将回到井底时，杨过却察觉到，被他揽在怀中的身躯，虽然挺得笔直，但指尖却在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

他停下脚步，在狭窄的通道中，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声问：“怕了？”

柳清照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中已不见丝毫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战意。

“我不是怕，”她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是恨——他们把我妈穷尽一生的心血做成害人的工具，还想把我当成一个什么狗屁零件！”

她仰头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杨过，他们不是喜欢复制吗？不是喜欢以假乱真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明天，我就要让整个大理皇城，乃至整个天下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小师傅’。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原创’！”

此刻，在遥远雪域的某座山巅之上，一座新铸的青铜面具正被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戴上，面具之下，冰冷空洞的指令在悄然回荡：“原型体失控，备用计划启动……开始载入，二代复制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