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合起的轻响还没散,云皎棠指尖的茶渍忽然被温软的触感裹住——晏屹川的投影竟顺着茶烟凝出了实的轮廓,指腹擦过她手背上的细纹时,带着炭炉烘过的温度,不再是从前抓不住的光雾。
“你看这星符,”他弯腰,指尖点在札记封皮的“生生辩暖”上,星纹顺着他的动作漫开,裹着栀子茶香绕上两人的手腕,“‘生生’是岁岁温好的茶,‘辩暖’是我们没说完的题。”
云皎棠笑着把星核茶针往茶饼上轻戳,细碎的茶屑落在星盏里:“那今年的辩题,是不是该加个注脚——‘茶暖时,我们刚好坐在同一张茶席前’?”
晏屹川忽然从袖袋里摸出枚裹着星绒的茶饼,饼面刻着半行星符,是没写完的“皎棠”。“分开的那些年,我在星轨边辩了三百场题,每场都带一枚半纹的茶饼,”他把茶饼递到她掌心,温度顺着茶纹漫开,“想着等辩到你面前,再补全这两个字。”
话音落时,茶席的窗忽然被星风推开,立冬的星霜裹着栀子香漫进来,落在茶盏里,竟漾开了细碎的光纹。晏屹川的身影顺着光纹往下沉,足尖踩在茶席的绒毯上时,带起了软绒的褶皱——他终于能坐在她对面,指尖碰着茶盏的边缘,和她碰出轻脆的响。
云皎棠把补全了“晏屹川”的茶饼放进星炉,茶烟漫开时,“生生辩暖”的星符裹着茶香织成半透的星纱,绕着两人转成圈。“你闻,”她把茶盏递到他唇边,茶味里裹着星霜的凉与炭炉的暖,“这是我们辩过的所有题,都熬成了茶里的甜。”
晏屹川低头碰了碰杯沿,茶雾沾湿他的睫毛:“以后每一场辩题,都要配一杯热的茶——辩题是我们的,茶也是我们的。”
星风卷着茶香往窗外走时,札记里的星符忽然齐齐亮了,顺着星轨漫向远处的星船。晏屹川牵起她的手往星轨边去,茶炉被星风裹着浮在半空,茶烟顺着星轨漫成浅金的线,刚在星石上摆好茶席,远处就飘来艘星船,舷窗里探出个穿制服的船员,笑着朝他们挥手:“这茶香,隔着半段星轨都闻见啦!”
云皎棠笑着往空盏里注满热茶,星风裹着茶盏往星船飘去——船员接过时,指尖碰着杯沿的暖,眼睛忽然亮了:“这茶里,好像裹着星子的软!”
晏屹川倚着星石笑,指尖碰着茶炉的温:“是我们辩过的题,都融在茶里啦。”
船员喝完茶,把空盏递回来时,掌心多了枚小小的星符:“这是我们星船的平安符,挂在茶席上,以后每艘路过的船,都能闻见你们的茶香!”
云皎棠把星符系在茶炉把手上,暖光裹着符纹漫开时,又有几艘星船顺着茶香飘来,茶席边很快围满了笑着的人,星轨上的茶烟裹着说话声,漫成了软乎乎的云。
等星船都驶远,天已浸在星霜的暗里,星屑落在茶盏里,漾开细碎的光。晏屹川把裹着星绒的披风披在她肩上,指尖碰着她冻红的耳尖:“冷不冷?”
云皎棠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衣襟上的茶香:“不冷。”她抬眼笑,眼尾沾着星子的光,“有茶,有你,连星霜都是暖的。”
茶炉上的茶还沸着,暖光顺着星轨漫向更远的地方,每一缕茶香里,都裹着“我们”的软——像他们辩过的所有题,终于都成了星轨上,最暖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