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李炅潣脸上，苏棠那条言简意赅的短信像烙铁：【家长会改周五晚七点，高三楼303。麻烦弟弟。】
“弟弟”两个字刺得他有一些眼眶发酸。
周五的黄昏粘稠得化不开。
李炅潣攥着写满家长会注意事项的纸条，站在高三楼喧闹的走廊里，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禁地的异类。
身边挤过神色匆匆的家长，空气里浮动着成年人的烟味香水味和某种无形的压力。
他缩在303后门的阴影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捕捉到靠窗第三排那个清瘦的背影。
苏棠微微侧着头，马尾辫垂在肩头，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脖颈。
讲台上班主任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嗡嗡作响，她时而低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时而凝神望向讲台，侧脸线条在夕照里显得格外柔和。
“……部分同学存在严重偏科，比如苏棠同学，”班主任的视线扫过教室，“物理是强项，但语文成绩波动较大，家长要多关注……”
他想起自己书桌抽屉里那张138分的物理卷子，上面每一道被苏棠红笔圈出的错题旁，都密密麻麻写着她清秀的批注。
此刻，那些字迹仿佛有了温度，灼烧着他的神经。
散场的人流裹挟着他向前。
李炅潣被挤到门边，后背撞上冰冷的墙。
苏棠正低头收拾书包，一叠试卷从桌肚滑落，飘到他脚边。
他弯腰去捡，手指触到纸张的瞬间，苏棠也蹲了下来。
距离骤然拉近。
她发顶的洗发水清香和他身上校服淡淡的皂粉味交织在一起，混着教室里未散的粉笔灰气息。
李炅潣看清了她因急切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像桃子。
好粉好嫩。
李炅潣“我来。”
他抢先拢起散落的试卷。
苏棠“谢谢。”
苏棠站起身，声音有点不稳。
她接过试卷塞进书包，动作带着点罕见的慌乱。
苏棠“老师说什么了？”
李炅潣“说……说你语文要加油。”
李炅潣喉咙发干。
苏棠“嗯。”
苏棠低头拉上书包拉链。
走廊的灯光落在她发顶，晕开一小圈毛茸茸的光晕。
两人沉默地穿过渐渐稀疏的人群，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空洞地回响。
苏棠“那个…”
走到楼梯拐角，苏棠忽然停下。
苏棠“班主任是不是……问你是谁了？”
李炅潣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想起班主任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过于年轻的脸上时，那毫不掩饰的疑惑。
李炅潣“我说……”
他盯着楼梯扶手上斑驳的油漆。
李炅潣“我是你哥。”
苏棠“好。”
苏棠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她加快脚步走下楼梯。
苏棠“走吧，申惟不是说在奶茶店那里等我们嘛。”
暮色沉甸甸地压下来。
沉甸甸地压下来。棠梨巷口那家叫“七分甜”的奶茶店灯火通明，申惟隔着玻璃窗朝他们用力挥手，旁边坐着正咬着吸管刷手机的许吝。
申惟“怎么样李代表？”
申惟把一杯加满珍珠的奶茶推给李炅潣，挤眉弄眼。
申惟“给咱姐开家长会，光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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