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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鸣寂无声
>收到唐雅婚帖时,我犹豫要不要告诉贝贝。
>王冬儿一句“七怪一体”,我们决定共赴日月帝国。
>婚礼华美如金笼,唐雅眼中再无昔日光彩。
>试探时她平静祝福我和冬儿,坦然将唐门托付贝贝。
>最可怕的是她内心一片死寂——那个总骂我渣唐雅消失了。
>伊莱克斯叹息:“灵魂枷锁,唯神可解。”
>贝贝攥碎酒杯:“我曾发誓护她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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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柬是清晨到的,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日月帝国宫廷特有的熏香气息,冰冷又遥远。暗金色的硬纸上,徐洛与唐雅的名字被繁复的纹饰簇拥着,刺眼地排在一起。我捏着这张薄薄的纸,指节微微发白,感觉它沉得像个铅块。
“雨浩?”王冬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她靠过来,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请柬上,瞬间凝滞了。“这……是小雅老师?”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嗯。”我只应了一个字,喉咙有些发紧。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贝贝房间的方向。那扇门紧闭着,里面悄无声息,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自从上次小雅老师被圣灵教掳走,虽然老师出手净化了她的邪魂师状态,但她的离开,早已在贝贝心上划开了一道至今未能愈合的深口。
告诉他?告诉他他视若生命、发誓守护的女孩,如今要嫁给日月帝国的皇子?这无异于亲手将那伤口再次狠狠撕开。
“告诉他。”王冬儿的声音斩钉截铁,打断了我的迟疑。她抬起头,那双粉蓝色的眼眸里没有半分犹豫,清澈而坚定,映着我犹豫的脸。
“雨浩,七怪一体。小雅老师的事,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事。瞒着他,才是最大的伤害。”
她纤细却有力的手覆上我捏着请柬的手,传递来不容置疑的温度和力量,“而且,”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历经磨砺后的锐气,“现在的我们,有资格去任何地方,面对任何事,不是吗?”
她眼中的光芒,像破开晨雾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
是啊,史莱克七怪,早已不是当年在魂师大赛上需要仰人鼻息、小心翼翼的少年了。我反手握紧了她微凉的手指,那份沉甸甸的请柬带来的重压似乎也轻了几分。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沉重却无比清晰:“一起去。”
决定一旦做出,属于灵冰斗罗的冷静立刻接管了所有情绪。九十三级封号斗罗的精神力无声地铺展开,如同最精密的网,笼罩着整个史莱克学院内院我们居住的区域,感知着每一丝风吹草动。意念在精神之海中飞速勾勒、推演。
“天梦哥,”我沉声呼唤。
“在呢在呢!”天梦冰蚕那带着点慵懒又透着可靠的声音立刻响起,精神之海微微波动,“放心,雨浩,哥的精神力随时准备着,覆盖、干扰、跑路,一条龙服务!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冰帝,”我转向另一股强大而凛冽的意志。
“哼。”冰帝的回应永远带着她特有的傲娇与锐利,但那份强大的力量感却毋庸置疑,“极致的寒气足以冰封路径,制造混乱屏障。本帝的力量,不会让你失望。”一丝极寒的气息在精神之海边缘萦绕,那是绝对零度的保证。
“雪女?”我最后问道。
“嗯。”雪帝清冷空灵的意念传来,简洁却蕴含着强大的掌控力,“风雪掩护,环境掌控。交给我。”冰天雪女对自然元素的绝对掌控,是我们最强大的后盾之一。
三条撤退路线清晰地在我脑海中成型:第一条,利用冬儿的光明女神蝶的极致速度,强行突破;
第二条,由和菜头提供魂导器火力压制,萧萧以九凤来仪箫迟滞敌人,贝贝黄金圣龙在前开路,江楠楠灵动策应;最后一条,则是依托我强大的精神力制造幻象迷惑,众人隐匿气息,由我断后。
每一条路线上的关键节点、可能遭遇的阻击点、需要掩护的同伴,都在精神探测的模拟推演中反复验证。这不是懦弱,而是对同伴生命负责的绝对谨慎。封号斗罗的稳重,早已刻入骨髓。
“贝贝那边……”冬儿轻轻提醒。
我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光线涌入昏暗的房间,勾勒出贝贝坐在床沿的剪影。他背对着门口,肩膀的线条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岩石。
我走过去,将那张暗金色的请柬放在他身边的床上,没有多余的话。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沉重得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光线都偏移了角度,他才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触碰到那张请柬的边缘。他没有翻开,只是死死地攥紧了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要将它捏碎,又仿佛那是他仅存的浮木。
一股深重的悲恸和一种近乎自毁的沉寂,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
日月帝国,明都。
当那座由无数冷硬金属与巨大魂导器构筑的庞大都城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一股混杂着厌恶、警惕与一丝物是人非的复杂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作为史莱克学院战队的一员,为了学院的荣耀在魂师大赛上奋力拼杀。如今归来,身份、心境、实力早已天壤之别。
巨大的城门在魂导轴承的转动下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如同钢铁森林般冰冷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摩擦的细微焦糊味和魂导能量核心特有的嗡鸣,熟悉又令人窒息。
“真是……好久不见。”走在我身侧的徐三石环顾着那些闪烁着冰冷魂导光芒的高耸建筑和街道上巡逻的、装备精良的帝国士兵,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嘲讽,“这破地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股子铁锈和野心的臭味。”
“哼。”和菜头的冷哼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带着灼热的仇恨。他宽厚的肩膀绷得紧紧的,那双总是温和憨厚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城墙上悬挂的日月帝国皇家旗帜——那轮刺目的金色太阳。
“徐天然……”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与火的回忆,“还有那些杂碎……欠下的血债,迟早要一笔一笔还清!”
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召唤出他那标志性的巨大魂导炮台。
萧萧轻轻拉了一下和菜头的胳膊,低声道:“菜头哥,冷静点。”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江楠楠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灵动而警觉,像一只随时准备跃起的敏兔。
贝贝走在队伍最前面,他的步伐稳定,腰背挺得笔直,如同标枪,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下,是濒临爆发的火山,连走在他身后的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撕裂空气的沉重压力。
我们被几名面无表情、气息沉凝的宫廷侍卫引至婚礼现场——帝国最大的皇家圣辉大教堂。宏伟得令人窒息的穹顶由整块巨大的魂导水晶熔铸而成,阳光透过它,被分解成无数道绚烂迷离的光柱,投射在下方。
地面铺满了从遥远极北之地运来的、永不融化的万年寒冰打磨成的光洁地砖,映照着穹顶的光华,如同踩在流动的星河之上。
空气里浓郁的香料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无数衣着华贵的宾客低声交谈,汇聚成一片嗡嗡的声浪。
然而,这极致的奢华与光明,却像一座最精致的牢笼。我的目光穿过那些虚幻的光影,牢牢锁定了教堂尽头,那个穿着华丽绝伦、缀满了日月星辰与深海明珠嫁衣的身影——唐雅。
她被数名侍女簇拥着,站在璀璨夺目的光柱中心。嫁衣的金线在光下流淌着近乎刺眼的光芒,华美得如同神话。可她的脸,却像是戴上了一层完美的、毫无生气的面具。
曾经那双充满野性、狡黠、燃烧着对唐门复兴无限热忱的明亮眸子,此刻平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满堂的珠光宝气,却唯独映不出丝毫她自己的光彩。
她站在那里,像一个被精心装扮、摆放在水晶罩中的娃娃,美丽,空洞,与这奢华的囚笼融为一体。笼中之鸟,纵使金丝缠绕,珠玉加身,也掩不住那份被折断了翅膀的哀寂。
“哼,好大的排场。”徐三石撇撇嘴,低声嗤笑。
“笼子做得再漂亮,也还是笼子。”王冬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愤怒,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指尖冰凉。
就在这时,主礼台上传来宏亮的声音。侧门洞开,在一队气势逼人的皇家骑士簇拥下,两个人缓步走出。为首的男人坐在一架极其奢华、镶嵌着无数魂导宝石的黄金轮椅上,面容英俊却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掌控一切的冷漠与深不可测的城府——日月帝国皇帝,徐天然。
他身旁,一位身着暗金色宫装长裙的女子仪态万方,容貌绝美,正是有着“帝国之矛”称号的皇后橘子。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们的出现,瞬间让整个喧闹的大教堂安静下来,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宣告着这场婚礼背后真正的主宰者——日月帝国的绝对意志。
冗长而庄严的仪式在魂导扩音器中回荡。我看着唐雅,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瑕,行礼、交换戒指、接受祝福……如同演练了千百遍的傀儡。
当仪式终于结束,她挽着那位笑容温和、眼神却透着皇室子弟特有疏离的皇子徐洛,开始向宾客席走来时,我感觉到身边的贝贝身体瞬间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们停在了我们七怪所在的前排席位前。
“小雅老师!”王冬儿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一丝试探性的颤抖。她上前一步,脸上努力挤出笑容,目光紧紧锁住唐雅的眼睛。
唐雅的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每一个人。那目光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她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弧度。“是冬儿啊,还有大家。”
她的声音温和悦耳,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听不出任何真实的情绪,“好久不见。多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
她的视线在我和王冬儿交握的手上短暂停留了一瞬,笑容似乎加深了些许,语气平淡无波:“雨浩,冬儿,看到你们在一起,真好。要一直幸福下去哦。”
这平静的祝福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我的心脏。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那个曾经因为我跟冬儿亲近一点,就在心里疯狂吐槽我是“渣男”、“配不上冬儿”、“早晚翻车”的唐雅呢?
那个恨不得敲开冬儿脑袋看看是不是进水了的、护犊子一样的唐雅呢?我几乎是本能地、无声无息地将精神力提升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向她精神世界的外层壁垒——准备迎接那熟悉的、带着泼辣吐槽的“杂音”。
死寂。
一片绝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她的心灵壁垒光滑、冰冷、坚固,像一块被打磨得毫无瑕疵的万年玄冰。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涟漪,没有那些曾经鲜明跳脱的内心独白,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虚无的空旷。那个鲜活的、爱憎分明的灵魂,仿佛被彻底抹去,只留下这具完美微笑的躯壳。
一股寒意瞬间从我的脊椎窜上头顶。
“小雅老师,”我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努力保持着平稳,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唐门……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努力重建。大家都很想你。唐门,需要你回来主持大局。”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唐门?”唐雅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丝刻意的天真,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毫无重量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轻轻摆了摆手,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却显得无比空洞,“我累了。现在这样……很好。贝贝,”她的目光终于转向了那个从她出现起,视线就未曾离开过她一秒的男人,眼神平静得如同看着一个多年未见的普通故友,“复兴唐门的心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没有留恋,没有不舍,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关于他们之间刻骨铭心过往的痕迹。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贝贝一眼,仿佛卸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包袱,自然地挽紧了身旁徐洛的手臂,脸上重新挂起那完美的、属于皇子妃的温婉笑容。“洛,我们该去那边了。”声音轻柔甜蜜。
徐洛朝我们礼节性地点点头,眼神深处带着一丝皇室特有的疏离和审视,随即带着唐雅转身,融入了那片珠光宝气的宾客海洋中。唐雅华丽的裙摆拖过光洁如镜的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渐行渐远,没有一次回头。
贝贝依旧站在原地,身体如同风化千年的石雕。他的视线死死追随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深处。
周围宾客虚伪的寒暄声、侍者穿梭的脚步声、魂导灯光的嗡鸣……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在他世界之外。他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了。
只有那双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得如同冰冷的玉石,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一股无声的、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和绝望,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从他身上无声地弥漫开来,沉重得让周围几个同伴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担忧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喃喃自语,那心灵探测反馈回来的绝对死寂,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胸口。贝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绝望,更是让我心头沉重。我悄然闭上双眼,将意识沉入那浩瀚深邃的精神之海深处。
“天梦哥?冰帝?雪女?”我的意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带着焦灼的波纹向四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