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过去了。那是朱尼珀·哈里森在霍格沃茨五年级以来的二十五年。也是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在第一次巫界大战结束后被送进阿兹卡班的二十五年——她在那夺走了朱尼珀的心,后来又将它无情地撕碎。
大多数人在心碎后会选择自我封闭。他们不再关心自己,远离他人。但朱尼珀没有。她向来由野心驱动。等她熬过贝拉特里克斯离去的最初伤痛后,她将对这位年长女巫的所有愤怒都化作学习的动力。她以优异成绩毕业,分数足以接受傲罗训练,后来加入了邓布利多成立的凤凰社——一个旨在对抗黑魔王伏地魔的秘密组织。
如今,十四年过去,伏地魔卷土重来,凤凰社再次集结。成员自然寥寥无几。初代凤凰社的大多数人已被食死徒杀害。朱尼珀颇为欣赏的弗兰克和爱丽丝·隆巴顿在伏地魔试图杀死哈利·波特那晚消失后,因拒不出卖情报而被折磨至疯癫。
而这一切都是贝拉特里克斯所为。当年朱尼珀和其他几位凤凰社成员前来将她送往阿兹卡班时,场面颇为尴尬。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作恶多端,但即便如此,朱尼珀仍日日念及她。
“她在想她了,对吧?”泰德问道。他看着朱尼珀在后院愤怒地向靶子射箭。树梢上、篱笆顶、屋侧低处、草坪各处都钉着靶子,箭无虚发,皆中靶心。
“是的。”安多米达哀叹道,看着好友愤怒的神情,她又射出一支箭。“每到这时她都这样。我觉得这是她的宣泄室版本。”
“见鬼!”朱尼珀咒骂道,弓弦突然断裂,反弹硌痛了手指。她甩开疼痛,把弓丢在一旁,恼怒地踹了踹树干。
“朱尼珀姑姑?”
听到教女的声音,朱尼珀眉头紧蹙。她环顾后院,随后目光落在刚踹过的树上。多萝西娅正坐在高枝上读《小妇人》。
泰德与安多米达结婚时,曾问朱尼珀愿不愿当孩子们的教母。朱尼珀自然答应了。他们有两个女儿:尼法朵拉——她更愿以姓氏相称,或让亲近的人叫她朵拉——和多萝西娅。唐克斯去年刚通过傲罗资格考核,和朱尼珀一同加入了凤凰社。多萝西娅刚在霍格沃茨完成三年级学业,夏末将返校读四年级。
“西娅,在哪呢。”朱尼珀迅速抹去因挫败滑落的泪水。小个子布朗从树上爬下,怀里还揣着本平装《小妇人》。“你一直在这儿?”
“是啊。”多萝西娅点头。她倚着树干,用拇指抚着书页,享受着触感。她越过女人的肩,瞥见父母正从窗内注视着她们。泰德和安多米达赶忙拉上窗帘,嘴角却难掩笑意。“顺便说一句,爸妈在偷看你。”
朱尼珀瞥了眼肩后,窗帘后依稀晃动的身影依稀可辨。“咱们本来也该进屋了,”她说着抽出魔杖,一挥清走了后院的射箭器具。
多萝西娅轻撅嘴唇,不愿这么快回屋。夏日夜晚,她在树上眺望日落的景色正惬意,但她深知与大人作对非明智之举。她跟着朱尼珀进屋,来到厨房,安多米达正在备晚饭。
“西娅,亲爱的,行李收拾好了吗?”安多米达问女儿,她正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
多萝西娅把吸管捅进果汁,皱眉啜饮。“收拾什么?”
“去西里斯那儿。”安多米达解释道。“我们整个夏天都和他住在一起,记得吗?明早出发。”
多萝西娅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我、我以为只是去拜访。你没说——”
“我告诉过你,他邀请我们住在他家老宅。”
“对,我记得。但你没说我们要住整个夏天。我、我根本没时间把箱子收拾利索,更别说书了,那箱子你都搬不动,还、还——”
“西娅,深呼吸。”朱尼珀温和地说,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我帮你收拾,好吗?别焦虑,行吗?”
“好吧。”多萝西娅深吸一口气,抬手抚上姐姐送她的紫晶项链。“但必须得按我的方法来。我有专属打包法。”
“别让她把所有家当都塞进去。”泰德在她们离开房间时喊道。
“可我需要所有东西,爸爸!我必须做好准备!”多萝西娅回喊着上了楼。她望向朱尼珀。“朱尼珀姑姑,你也懂的,对吧?你总是有备无患。”
“是的,但过度准备也不好,西娅。”朱尼珀走进她的房间。
多萝西娅的房间墙壁贴满了不同麻瓜歌手的黑胶唱片、家人照片,还有她最爱电影的海报——都是朱尼珀给她看的。房间一角摆着书架,堆满了麻瓜文学作品。紫绒地毯覆在书架旁的地板上,上面扔着几个靠枕和毛绒玩具。唱机搁在小书桌上,随身听、耳机和磁带匣摆在桌下。
“各类东西挑点就好,好吗?”朱尼珀说。“我们把非必需品精简到几样,好让所有东西都放进箱子。”
“好。”多萝西娅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要带的衣服。
“打包时想听点音乐吗?”朱尼珀走向唱机。
“披头士。”多萝西娅把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求你了。”她补了句,以免显得没礼貌。
朱尼珀放上披头士的《Let it Be》,开始帮教女收拾。这是个完美的分散注意力的方式,让她不必去想她与贝拉特里克斯那悲哀、美好又悲剧的恋爱往事。
已经二十五年了。这足够遗忘一个人了。
但朱尼珀·哈里森却从不曾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