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章 谁把我的命定时刻调成了直播带货?
风过处,七片花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刚才的默契与胜利而鼓掌,又像是在温柔地低语。
这一次,别迟到。
夜色渐深,黎明将至。
山谷里的喧嚣与血腥味已被清冷的晚风涤荡干净,只剩下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
那朵悄然绽放的心源之花,静静矗立在石碑前,七片晶莹的花瓣上流光婉转,仿佛承载着七段截然不同却又彼此纠缠的命运。
众人各自回到营帐准备,说是准备,却无一人能够安然入眠。
这最后一夜,比任何一场生死搏杀都更考验心性。
林渊独坐在窗边,用一块柔软的丝绸反复擦拭着手中的无音笛。
冰凉的玉笛在他指尖缓缓转动,映着窗外朦胧的月色。
忽然,他动作一滞,只觉得胸口心源烙印的位置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温烫,像是一滴温水滴入了平静的湖面。
紧接着,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心源之花,竟像一个好奇的孩童,开始反向读取他穿越至今,所有与她们相关的、心弦被拨动的瞬间。
脑海中,初见楚灵儿时,她那双狡黠如星的眼眸与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笑容,清晰浮现。
窗外,一片属于楚灵儿的花瓣轻轻震颤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随即,画面切换。
是苏媚在灯火阑珊处,醉眼迷离地靠向他,吐气如兰,那句“小郎君,姐姐我好看吗”的娇媚,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另一片花瓣随之应和,光华流转。
紧接着,是柳诗诗第一次为他挡下攻击时,那稚嫩却决绝的背影;是白芷在无数个夜晚,为他解惑时那清冷灯光下专注的侧脸;是李明月脱下龙袍,换上女装,第一次流露出女儿家娇羞时的绯红脸颊……
每一段记忆的浮现,都并非简单的回忆,而是一种身临其境的“重历”,连同当时的心跳、呼吸与情感波动,都被分毫不差地复刻出来。
而每当一段记忆播放完毕,窗外那朵心源之花相应的花瓣,便会轻轻共鸣一次,仿佛天地正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最终仪式,进行一场无声的彩排。
林渊感受着这奇妙的联动,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低声自语:“搞什么?连心跳都要彩排是吧?这服务也太到位了,生怕我明天临场掉链子?”
另一间营帐里,灯火通明。
白芷并未休息,她悄然取出那本几乎被她翻烂的《玄脉源典》,在一页空白的补录页上,用特制的灵墨飞速记录与推演。
根据今晚“谐频钉”的反馈数据,她对“情感能量闭环”的构筑有了更惊人的发现。
“原来如此……”她黛眉紧蹙,喃喃自语。
若七人释放情感波动的时间差超过一息,不仅无法形成完美的共鸣闭环,让契约功亏一篑,逸散的庞大能量还会瞬间触发“断链反噬”。
其后果,远比她之前预想的要严重——轻则记忆错乱,重则灵魂撕裂,永世沉沦。
这已经不是失败与否的问题,而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提笔写下三套备选方案,反复推敲,最终指尖停留在其中一条上:“以歌声为引,笛音为轴,心跳为鼓,瞬间合一。”她看向林渊营帐的方向,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你总说不想强迫谁留下……可这一次,我们别无选择,必须一起跳进同一个节奏里。”
“咔哒。”一声轻响,楚灵儿的帐篷里传来零件合拢的清脆声音。
她熬得双眼通红,面前却摆着七枚焕然一新的契钥铃。
她竟连夜将所有铃铛的内部结构进行了彻底改造,在每一枚铃心处,都嵌入了一颗由“谐频钉”核心材料打磨而成的微型共鸣珠。
而每一颗共鸣珠,都被她用一种极其繁复的阵法,烙印下了一段独一无二的情感频率——那正是属于铃铛主人,最强烈、最纯粹的一次情感爆发瞬间。
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枚,轻轻晃了晃,脑海里回响起自己为了修改律枢阵熬了三天三夜,最后成功时却不小心打翻茶杯,气得直跳脚的怒吼;她又拿起苏媚的那枚,上面烙印的,是那夜苏媚醉酒后扑进林渊怀里,卸下所有伪装,带着哭腔的一声“别丢下我”;还有柳诗诗的,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挡在林渊身前,奶凶奶凶地喊出“不准碰我家渊哥哥”时的心跳……
“哼,靠意志力同步太玄学了。”楚灵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嘴角却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喃喃自语,“我才不信这个。要同步,就让铃铛自己记住那一刻的心跳,到时候,你们想不合拍都难!”
月光下,苏媚的营帐里,一片素白。
她换下了一身妩媚的红裙,穿上了一套朴素至极的白色衣裙——那是她十年前,作为一枚“影子”潜入敌营时,穿的最后一趟女装。
此后十年,这身衣服她从未再碰过,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她对着一面光洁的铜镜,安静地描眉。
平日里杀伐果断,能用指甲划开敌人喉咙的手,此刻握着眉笔,却微微有些颤抖。
她忽然对着镜中的自己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三分自嘲:“以前杀人从不手软,怎么现在画个眉毛,倒跟要奔赴刑场似的?”
话音未落,那光滑的镜面竟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
镜中,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石碑前的景象。
林渊、白芷、楚灵儿……六道模糊的身影正围在心源之花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苏媚瞳孔骤然一缩,随即,那抹自嘲的冷笑,化为了一抹动人心魄的决然弧度。
“好啊,原来都在等我。”她轻声说,像是在对镜中的幻象,又像是在对自己起誓,“那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我苏媚,不是只能在黑暗里逃跑,也能站在阳光下,留下来。”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柳诗诗抱着她的长剑,一个人乖乖地坐在石碑旁,仰着小脸,好奇地望着那朵流光溢彩的七瓣花,小声问道:“花花,你说……他们现在会不会很紧张呀?”
花蕊中心的光芒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一道清脆又稚嫩的童音,直接在她脑海中悄然响起:“六个都在偷偷练习说‘我愿意’呢。”
“噗嗤!”柳诗诗一下没忍住,咯咯笑出了声。
她正想回一句“你好坏呀,还偷听”,身子却忽然一僵,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的直觉在疯狂示警。
她猛地转头,望向远处山林深处的阴影之中。
那里,一道瘦长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动作轻盈得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
月光偶尔洒落,照亮了他手中之物——那赫然是半块残缺的石板,石板上,逆命印的余烬正散发着微弱却无比邪异的黑光!
他竟然没死,还想来做最后的破坏!
柳诗诗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契钥铃,心跳如擂鼓,想要起身示警,却发现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情急之下,她只能拼尽全力,将自己最直白的一个念头,通过与心源的连接传递出去。
风过林梢,一道梦呓般的呢喃,飘散在寂静的夜空里:
“……有人想抢我们的早饭。”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朵原本舒展盛开的七瓣心源之花,花瓣骤然向内闭合,如同受惊的眼睑猛地闭上。
刹那间,花朵所有的光芒尽数收敛,整座山谷,彻底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