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石阶上的晨雾散得极快，林渊被四女簇拥着往下走时，阳光正顺着李明月玄甲上的鳞片流淌，在青石板上碎成一片金斑。
御辇前的宦官尖着嗓子又喊了一遍“传林渊即刻觐见”，他后颈被苏媚的团扇轻拍了下——那把绣着并蒂莲的扇子不知何时已收进袖中，此刻正隔着布料戳他：“装傻呢？皇上等你回话。”
林渊这才惊觉自己已站在御辇前。
龙袍下的皇帝正盯着他胸口——那里的劫火印在晨光里泛着浅红，像块被捂热的玉。
李明月抢在他开口前跨出半步，玄甲相撞发出轻响：“儿臣愿为林郎作保，情蛊阵之事绝无他涉。”
“公主这是要学当年平阳公主？”
刺耳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御史大人挤开人群站出来，朝珠在胸前晃得人眼晕，“臣斗胆问一句——林大人身边四个女人，是修道还是修爱？”他故意拖长“修爱”二字，观礼席传来几声闷笑。
林渊突然想起系统前日提示的“舆情值”——此刻那些笑声正像针一样扎着数值。
他垂眼扫过身侧：李明月耳尖泛红，玄甲剑柄攥得发白；苏媚歪头轻笑，指尖绕着发梢打转；柳诗诗攥着他衣角，小拇指悄悄勾住他；楚灵儿在他脚边用鞋尖画圈，画到“爱”字时突然踩住他的鞋跟。
“是四象合鸣。”林渊抬头时眼底带笑，声音却清冽得像山涧水，“《洞玄子》有云，阴阳相感，四象共鸣则天地生光——昨日祭台赤光，便是四象合鸣的佐证。”他顿了顿，瞥见皇帝目光微闪，“至于四象合体......”他故意拖长音调，“臣可舍不得让四位姑娘受那合体之苦。”
观礼席炸开一片抽气声。
李明月的玄甲蹭过他手背，烫得惊人；苏媚的扇子“啪”地展开，遮住半张脸，眼尾却弯成月牙；柳诗诗的糖纸在掌心揉成一团，小声嘀咕：“明明是两情相悦......”楚灵儿踩他的脚更用力了些，却在他侧头时吐了吐舌头。
御史的脸涨成猪肝色，刚要再开口，林渊突然上前半步。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热流——系统说这是“共情共鸣”的能力，此刻正顺着血脉往喉间涌。
“陛下，”他放软声音，像在说家常，“前日臣在柴房听见赵大人的密探说‘祭坛布下情蛊阵’，当时只当是江湖野话......”他指尖轻轻按在胸口劫火印上，“可这印记突然发烫，臣才知是真有人要栽赃。”
皇帝的龙纹袖口动了动。
林渊知道这是他在摸腰间的玉扳指——那是先皇留下的，每次动怒前必摸。
“赵天策！”皇帝突然拍了御辇扶手，“你还有何话说？”
被玄甲卫押着的赵天策突然跪直身子，脖颈上青筋暴起：“陛下明鉴！是萧若雪那妖女......”
“够了。”林渊打断他，声音陡然冷下来，“萧姑娘的玄玉在臣这儿。”他从怀中取出半块玄玉，和祭台上萧若雪留下的那半块在掌心一碰——星图完整的瞬间，御辇前的青铜鹤灯突然爆起一簇蓝焰。
“这是前朝星象阁的合星印。”林渊将玄玉呈给宦官，“赵大人的密探前日在柴房说要‘借萧姑娘的手引劫火’，臣猜，这玄玉本是要和劫火印共鸣，坐实臣是妖人的吧？”
皇帝的手指停在玉扳指上。
林渊能看见他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信了。
他乘势往前一步，声音里带上几分委屈：“臣不是妖魔，臣只是......”他扫过四女，耳尖发红，“太受欢迎了些。”
满场哗然。
李明月突然攥住他手腕，玄甲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他是我的道侣，谁敢动他？”她说得理直气壮，尾音却微微发颤。
林渊偏头看她，正撞进她泛红的眼尾里——原来这丫头也会紧张。
“胡闹！”皇帝拍了下御辇，却没抽回李明月呈上去的玄玉，“道侣？你当朕的金殿是过家家？”他扫过阶下众人，目光在太后的凤辇上顿了顿，“不过......”他突然笑了，“林渊，朕封你为护国道使，三品以下官员任你调用。如何？”
林渊跪下去时，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赵天策的同党们缩着脖子往后退，御史的朝珠掉在地上，滚到他脚边。
四女的手从不同方向按在他背上，李明月的凉，苏媚的软，柳诗诗的暖，楚灵儿的轻——像四根定海神针。
“谢陛下隆恩。”他叩首时，瞥见太后的凤辇帘角微动。
老祖宗正垂眸拨弄手中的檀香串珠，听见“护国道使”四字时，指尖在某颗珠子上多停了半刻。
夜宴设在御花园的流觞亭。
林渊端着酒盏穿过回廊时，月光正从梧桐叶间漏下来，在青石板上织成网。
他刚要拐进主亭，耳后突然传来风响——是太后的贴身宫女小桃，手里捧着个描金食盒：“太后请护国道使去东暖阁说话。”
东暖阁的烛火比外头亮些。
太后靠在软枕上，鬓边的珍珠在火光里泛着柔光。
她面前的茶盏飘着茉莉香，却没动过——林渊知道，这是在等他先开口。
“年轻人，别以为哄得明月开心就能坐稳位置。”太后突然开口，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哀家年轻时，比你还会演。”她指尖摩挲着玉扳指，那是和皇帝腰间同款的先皇遗物，“护国道使......好大一顶帽子。”
林渊垂眸敬酒的手顿了顿。
酒盏里的琥珀光晃了晃，映出太后眼底的冷：“臣惶恐，只愿为陛下分忧。”
“分忧？”太后轻笑，“前日祭台的赤光，哀家让人查了——是四人心意相通引动的天地共鸣。”她突然倾身，檀香裹着岁月的重量扑面而来，“可人心最善变，林大人。”
林渊后背渗出薄汗。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因果值”——此刻数值正疯狂跳动。
“太后教训得是。”他抬头时笑得诚恳，“臣定当谨记。”
太后盯着他看了半刻，突然挥手让小桃撤了茶盏：“去主亭吧，明月该等急了。”她说着，目光扫过他腰间新挂的护国道使令牌，“记住，哀家的眼睛，比御史的参本还尖。”
林渊退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茶盏轻碰的脆响。
回头望去，太后正望着窗外的月亮，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像道横在他前路的墙。
夜宴的灯火从流觞亭飘过来，映得他腰间的令牌泛着暖光。
林渊摸了摸那枚刻着“护国”二字的玉牌，想起赵天策被押走时扭曲的脸——那老狐狸的账房，该去查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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