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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葵衣舍去姜姓,又将座下的家主之位禅让给才能逊于自己的嫡弟。
她还做了一件事。
将收集到的七皇子谋逆的证据交给缠绵病榻、生性多疑的皇帝。
叶清霜询问过后才得知,蘼香曼陀罗这种毒产自三皇子外家祖地,七皇子想一箭三雕,既杀雪凝娴,又破坏姜氏内部,最重要的是拉三皇子下水。
葵衣抱着此生挚爱——焦尾琴,墨发用檀木簪挽起。
站在叶清霜的寒玉剑上,风声鹤唳。
“你会不会不舍得在星罗皇城一呼百应的高位?上了我这条贼船,可下不了了。”
“不会的,我已经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除名。这种自由的感觉还挺不错,你御剑还挺稳的,想起六年前我们一起冒险的时候,你总冲在最前面,剑斗罗御剑那叫一个随心所欲啊,差点没给我人晕死……”
葵衣难得敞开心扉,说了这般多的话。
“两年前我听说你嫁给了尘心,还有点惊讶,不过你们俩确实般配,这两年听你们的佳话听惯了。”
叶清霜的剑气突然紊乱,脚下寒玉剑颠簸了一瞬。葵衣趁机环住她的腰:“现在倒学会闹脾气了?两个院落俯仰皆能望,你们却三个月都不愿见对方。”
“他明知雪凝娴的事...”叶清霜的银发扫过葵衣脸颊,“却只说政治需要妥协。”
“所以你在等什么?”
“等他跪着求你回去?叶清霜,你比谁都清楚——当年他为你,祭七杀剑骨时,可曾考虑过三个月?”
夜风渐冷时,葵衣忽然哼起辛与城的小调。那是六年前她们在青楼初遇时,葵衣总弹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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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琉璃宗的偏院里,尘心正在擦拭七杀剑。剑穗上的冰玉坠突然无风自动,他抬头望向天际,正好看见寒玉剑划破云层的蓝光。
“剑斗罗好雅兴。”葵衣抱着琴走进院门,“这株海棠开得比星罗的曼陀罗还艳。”
尘心收起长剑,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虚空:“她呢?”
“去给雪凝娴送药了。”葵衣故意拨错一根琴弦,刺耳的音调惊飞了树梢的雀鸟。
“听说某些人偷偷往星罗派了三批暗卫?”
七杀剑“锵”地插入青石地面。尘心掩饰道:“宗门任务。”
葵衣忽然弹起《凤求凰》的调子,“你知道当年在辛与城,她为什么第一个冲进醉月轩救我吗?”
琴弦震颤。
“因为这傻子永远学不会权衡利弊。”
尘心握剑的手紧了紧。他当然记得,那年叶清霜为救个素不相识的青楼女子,差点死在黑市剑擂上。
也记得庚辛城重伤昏迷两天,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询问自己的身体,而是他人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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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叶清霜买了些补身体的好药材,亲自盯着人熬了药送到机械大堂。
雪凝娴也是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小产养了半个月就跑到机械大堂教学徒,她当自己是身体强壮的魂师啊?
“你是不是喜欢上魂导器了?我都不见你练剑了,天霜斗罗可别因为这等杂事阻碍了你的修炼道路。”
叶清霜点头,“是挺喜欢的。”
练剑,确实少了。
费了一些功夫,雪凝娴终于组装完毕最新研发的魂导敏感灯,站起身松了个懒腰,抬头发现,叶清霜不知何时睡倒在一片图纸、工具之中。
在星罗皇城待了两天,人生地不熟,睡不习惯,睡眠效果自然也差,又昼夜不停御剑飞行三天,还帮她采买补身体的药草和稀有金属,回到七宝城先来机械大堂将金属材料交给自己。
确实很累。
雪凝娴从内室寻了条薄皮草盖在叶清霜身上,转身关上了她的工作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