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沉楚天阔.音书渺渺绝”

✉︎.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车窗贴了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引擎发动,黑色的轿车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迅速驶离了公安局门口,汇入深夜稀疏的车流,消失在街道尽头。
特别搜查部门口惨白的路灯下,陶泽独自站着,额角的伤口在冷光下显得格外突兀。夜风吹动他微卷的深棕色发梢,带来一丝凉意。
他抬手,指腹轻轻按了按伤口边缘的皮肤,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吊灯轰然坠落的巨响,是飞溅的玻璃碎片,是扑倒她时怀里那瞬间的温软和随之而来的、她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还有那双眼睛——惊恐褪去后,只剩下纯粹的无助和清澈,像被暴雨冲刷过的湖泊,清晰地倒映出他当时的狼狈。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骆为昭叼着烟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骆为昭·“人送走了?”
骆为昭·“那姐姐看着是个厉害角色,没少给你脸色看吧?”
他刚刚在大厅里观察了会儿他们三人,现下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调侃。
陶泽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
陶泽·“家属担心,正常。小女孩吓坏了,能理解。”
骆为昭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路灯下袅袅升腾,他话锋一转,眯着眼看陶泽。
骆为昭·“理解归理解,你额头这伤真没事?”
陶泽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除了皮外伤的刺痛,并无大碍。
骆为昭·“你小子那时候扑的够猛的啊。这么远的距离命都不要了?”
陶泽被问得一怔。
当时情况危急,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就冲了出去。
现在回想,确实有点后怕,如果慢一秒,或者吊灯砸下来的角度再偏一点......
他下意识地又碰了碰额角的伤,笑了笑,带着点不以为意。
陶泽·“总不能看着别人被砸吧?”
他找了个不太恰当,却又实在的词。
陶泽·“她...看上去就不经砸...?”
骆为昭哼笑一声,没再深究,只是叮嘱。
骆为昭·“行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写报告。”
他摆摆手走进大楼,陶泽则是亦步亦趋跟上。
反观林序时这边,她和林染情,就没有陶泽骆为昭之间那么轻松了。
车内气压极低,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
林序时靠在副驾驶柔软的皮质座椅里,她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印着“陶泽”名字的警号卡片,指尖感受着卡片边缘的硬度。
车厢顶灯柔和的光线照亮卡片上清晰的警徽和那串数字。
林染情紧抿着唇,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妹妹手里那张刺眼的卡片以及披在她身上的男士外套,心中翻涌的担忧几乎要将她吞噬。
车子驶入车库,停稳。
林染情没有立刻下车,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才侧过身,看向妹妹。
林染情·“序时,你还记得爸爸出门前说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林序时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卡片,裹紧了身上陶泽的外套,指尖无意识的发抖。

她记得。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日,临近养母的五七,她和姐姐在家叠金元宝,养父正在通知亲朋,准备布置灵台,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匆出门。
在玄关处,林染情喊住了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的事怎么办。
“放心,爸爸很快就回来。”
“你俩给我留点儿活,我还想亲手给你们妈妈折点元宝呢。”
......
后来,他的确回来了。
但灵台上,多了他的照片。
林染情·“序时。”
林染情·“警察给的诺言,比今天砸下来的吊灯,还可怕。”
她的确不经砸。
也承受不住虚无缥缈的诺言。
✉︎.

✉︎.
卿眠几许·“嗯。一语双关的标题。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