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注：A市同意同性恋

《夏日汽水与薄荷糖》

蝉鸣把盛夏拉得漫长，梧桐树叶在阳光下绿得发亮。余宇涵抱着篮球冲进球场时，一眼就看见坐在看台角落的童禹坤，白色T恤被风掀起边角，手里转着支快没水的笔，草稿纸上画满歪歪扭扭的音符。

“又逃课写歌？”篮球砸在台阶上弹起，余宇涵捞住球在指尖转着圈，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锁骨上。童禹坤慌忙把草稿纸往身后藏，脸颊泛起薄红：“才没有，是音乐课自习。”

“哦？”余宇涵挑眉坐下，故意往他那边靠了靠，“那我刚才听见教导主任在找‘童禹坤’？”

童禹坤的耳朵瞬间红透，像被晒熟的樱桃。他把笔塞进笔袋，拉链拉得飞快：“我回去了。”刚起身就被手腕上的温热触感拉住，余宇涵的掌心带着阳光的温度，混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陪我打会儿球。”少年的声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在童禹坤回头时软了下来，“就十分钟，打完请你喝汽水。”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球场格外清晰。童禹坤坐在台阶上数着余宇涵跳跃的身影，看他投篮时扬起的弧度，汗水浸湿的额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忽然篮球朝这边飞来，他下意识抱住，怀里的球体还带着余温，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兽。

“接得不错。”余宇涵跑过来，额角的汗滴落在童禹坤手背上，凉丝丝的。他拧开两瓶橘子汽水递过去，气泡在玻璃瓶里滋滋作响。童禹坤抿了一口，甜酸的液体滑过喉咙，余光瞥见余宇涵仰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下周校庆晚会，”余宇涵用瓶底敲了敲他的膝盖，“你要表演？”

“嗯，唱首自己写的歌。”童禹坤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玻璃瓶，“还没写完……”

“我去看。”余宇涵说得笃定，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写完能先唱给我听吗？”

晚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球场，童禹坤望着少年明亮的眼睛，像落满了盛夏的星光。他轻轻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裹在风里：“好。”

校庆前的夜晚总带着点躁动。童禹坤抱着吉他坐在天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琴弦拨到第三遍副歌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余宇涵提着个塑料袋晃悠悠走来，白色运动鞋踩在天台的积水里。

“还没睡？”他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出来，是两盒草莓味的薄荷糖，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童禹坤接过牛奶，玻璃杯的温度熨帖着掌心：“歌词有点卡住了。”

余宇涵拆开薄荷糖，递了一颗到他嘴边。清凉的甜意在舌尖炸开时，童禹坤听见他说：“唱给我听听。”

吉他弦在月光下轻轻颤动，童禹坤的声音干净得像山涧清泉。唱到“夏夜的风偷走秘密”时，他忽然忘词，手指僵在琴弦上。余宇涵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我帮你想一句？”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廓，童禹坤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听见余宇涵低声念：“星光落在你睫毛上，而你落在我心上。”

心跳突然变得很响，像要撞破胸膛。童禹坤猛地转头，鼻尖差点碰到对方的下巴，余宇涵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亮，像盛着揉碎的银河。薄荷糖的清凉混着少年身上的气息，在寂静的天台漫开。

“这句……挺好的。”童禹坤低下头，手指在琴弦上胡乱拨弄，却听见余宇涵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肩膀传过来，像温柔的鼓点。

晚会后台的灯光格外刺眼。童禹坤攥着吉他背带，手心全是汗。候场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欢呼，是余宇涵他们班的节目结束了。他正想躲去角落，手腕突然被拉住，余宇涵穿着演出服，黑色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带着舞台的热度。

“别紧张。”少年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我在第一排。”

聚光灯亮起时，童禹坤的视线穿过黑压压的人群，准确地落在第一排的余宇涵身上。少年仰着头，眼神亮得惊人，像揣着整片星空。吉他弦响起时，他忽然不紧张了，歌声随着晚风飘向观众席，唱到那句“星光落在你睫毛上”时，余宇涵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比舞台上的灯还要耀眼。

下台时被堵在走廊，余宇涵靠在墙上，逆着光看不清表情。童禹坤刚想绕开，就被圈在墙壁和温热的胸膛之间。少年身上的气息混着舞台的烟火气，薄荷糖的清凉突然在鼻尖炸开。

“唱得很好。”余宇涵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特别是某句歌词。”

童禹坤的脸颊烧起来，正想开口，却被对方轻轻捏住下巴。余宇涵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慢慢靠近，呼吸交缠间，是草莓薄荷糖的甜，和少年独有的清澈气息。

“那秘密，”余宇涵的唇擦过他的唇角，像羽毛轻轻拂过，“我收到了。”

晚风吹过敞开的窗户，卷起窗帘的一角。童禹坤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看见里面清晰的自己，听见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喧嚣。他踮起脚尖，尝到了余宇涵唇角的薄荷糖味，比所有盛夏的汽水都要甜。

后来每个晚自习后的天台，都能看见两个少年的身影。余宇涵会带冰镇的汽水，童禹坤的吉他盒里总躺着草莓味的薄荷糖。月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首未完待续的歌，在蝉鸣不止的盛夏里，轻轻唱着关于星光和秘密的故事。

童禹坤写的歌后来发表在校刊上，最后一句是：“所有关于夏天的记忆，都带着橘子汽水的甜，和他睫毛上的光。”余宇涵把那页纸剪下来夹在课本里，每次翻开都能闻到淡淡的、属于童禹坤的薄荷糖香。

未完不❗️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