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品帝国差点被自己的货给掀翻了。
—当霓虹天堂变成血色虚空,我竟成了零号病人。
—忠心的手下们排着队接受我的"初拥",
—秘书在市政厅里啃食警长时,
—我正盘算着如何让华盛顿、让全世界也尝尝血十字赠礼的滋味。
……
罪恶都市的空气总是黏糊糊的,带着海盐的腥咸和永远散不尽的汽油尾气。此刻,它还混进了另一种味道——烧焦的糖,甜腻里裹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这气味从我脚边那个还在微微抽搐的“志愿者”身上散发出来,像条湿冷的毒蛇,盘绕在地下实验室惨白的灯光里。
“第几个了?”我的声音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弹跳,砸在埃弗里·福雷斯特那张紧绷的脸上。他站在我侧后方,像块沉默的礁石,西装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得像开锋的剃刀,扫视着不锈钢台面上那滩渐渐冷却的“失败品”。
“第三个,教父。”埃弗里的回答和他的人一样,硬邦邦,不带温度。他是我在自由城就带出来的老伙计,维赛迪家族的脊梁骨。他指了指隔离玻璃后面,另外几个被铁链拴在墙上的倒霉蛋。他们的眼球在眼窝里疯狂转动,布满猩红的血丝,嘴角淌着白沫和口水的混合物,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指甲徒劳地刮擦着冰冷的金属墙面,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照这个速度,天亮前我们得清理干净。”
我们脚下,是罪恶都市跳动的心脏,维赛迪家族的地下王国。灯光是那种惨白刺眼的荧光,把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也照得人脸色发青。空气循环系统嗡嗡低鸣,像个肺痨病人。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管道、闪烁的仪表盘和弥漫不散的化学药剂气味,混杂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霓虹灯管模拟着阳光,发出诡异的、不自然的粉紫色光芒,投射在墙角蜷缩的几个“志愿者”身上。他们的眼睛空洞,皮肤在诡异的光线下泛着不健康的灰败光泽。
几个月前,南美那群跳蚤弄来一批新货,纯度惊人,价格却低得离谱,像一群饿狼扑进了我们后院的羊圈。我的市场份额像退潮时的海水,哗啦啦地往下掉。这不行。维赛迪家族的名字,在这座城市里,就是律法。没人能挑战它。
所以,我砸钱,砸人,不计代价。顶尖的设备,顶尖的“化学家”——管他是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疯子天才,只要他的脑子能造出更狠、更快、更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目标只有一个:造出一种能让人看见天堂的玩意儿,然后心甘情愿地把灵魂和钱包都掏出来,献给我汤米·维赛迪。我们管它叫“血霓Paradise”。名字是我起的,带着点罪恶都市特有的浮夸和残酷的诗意。
最初的报告让人眼热。纯度惊人,效果……据那些不怕死的“先驱”描述,是“灵魂出窍,拥抱霓虹”。然后,情况就开始不对味儿了。先是报告里提到“极端情绪波动”、“攻击性显著增强”。我没当回事,强效货嘛,劲儿大点正常。直到第一批“志愿者”被送进这个地下牢笼。他们不再是人,更像一群被塞进人皮里的疯兽。力大无穷,不知疼痛,脑子里只剩下撕碎眼前一切活物的欲望,宣告着“血霓Paradise”的彻底失控。
“梅赛德斯怎么说?”我没回头,目光钉在隔离玻璃后那些挣扎的阴影上。梅赛德斯·科特兹,我的红颜知己,家族的大脑,负责处理那些需要精细操作的“生意”。
“她还在上面,应付几个市政厅来的‘朋友’。”埃弗里的声音低沉,“暂时压住了。但汤米,这东西……它不像我们以前处理的任何麻烦。它失控得太快,太彻底。”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们得把它埋了,埋得深深的,用混凝土封死,然后忘了它。”
埋了?我扯了扯嘴角,没笑。忘了?这城市每一寸钢筋水泥下面,都埋着我忘不了的东西。自由城的教训够深刻了。机会,从来都是裹着毒药的糖衣。这玩意儿失控?危险?当然。但它展现出来的力量……那种无视痛苦、纯粹而暴烈的原始力量,像电流一样刺穿了我的神经。如果这力量能被控制,被引导……如果它成为维赛迪家族的一部分?
我盯着隔离室里一个家伙。他正用头疯狂地撞击着特制的强化玻璃,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额头的皮肤破了,流下暗红的血,他却咧着嘴,露出沾血的牙齿,像是在享受一场盛宴。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的毁灭欲望。
“埃弗里,”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异常清晰,“你说,如果我们能‘驯服’这疯劲儿……”
“教父!”埃弗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罕见的惊怒,“看看他们!那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不是我们手里的枪!”
“枪会卡壳,伙计。”我转过身,目光如冰锥,刺向他,“人会背叛,会恐惧,会犹豫。看看他们,”我朝隔离室扬了扬下巴,“他们不会。他们就是最纯粹的‘工具’。问题只在于,这工具握在谁手里。” 我抬脚,冰冷的皮鞋尖轻轻踢了踢地上那具开始僵硬的躯体,“失败,是因为剂量?配方?还是……运气?”一个念头,冰冷而狂野,在我脑中成型,像毒蛇昂起了头。“也许,它只是在等待一个足够强的容器。”
埃弗里的脸色彻底变了,像刷了一层白垩,开始直呼我名字:“你疯了!汤米!那是毒!会要命的毒!”
“自由城的子弹也要命,”我朝他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钢铁摩擦的质感,“我活下来了。这座城市,”我指了指头顶的方向,指向那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街道,“也是从别人的尸骨上抢来的。风险?我们哪天不在赌命?只不过这次……”我的目光落在实验台中央,一个密封的冷藏箱上,里面静静躺着几支注射器,里面是浓缩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液体。“……赌注更大。”我伸出手,指向那箱子,“把它给我。”
“不!”埃弗里下意识地挡在冷藏箱前,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汤米,想想后果!这玩意儿会毁了……”
“后果?”我打断他,“后果就是,要么维赛迪家族踩着这玩意儿登顶,要么我们和这城市一起,被它啃得骨头都不剩。现在,”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恐惧、忠诚和挣扎,“让开,福雷斯特。这是命令。”
时间凝固了几秒。埃弗里的拳头紧了又松,指节捏得发白。最终,那根绷紧的弦猛地断裂,他肩膀垮塌下去,像一座瞬间被抽走地基的堡垒。他侧开身,让出了通往冷藏箱的路。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回荡。
忠诚,最终压倒了恐惧。很好。
我走过去,冰冷的金属外壳触手冰凉。打开锁扣,里面静静躺着几支注射器,针筒里是那种粘稠的、仿佛有生命在缓慢蠕动的暗红液体——“血霓Paradise”的最终形态。我取出一支,冰冷的玻璃管在惨白灯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没找什么无菌室,没搞那些花架子。我直接解开昂贵的意大利定制衬衫袖口,撸起袖子,露出小臂。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微微搏动。
针尖刺破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我缓缓推动活塞,将那些如同活体熔岩般的液体注入自己的血管。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灼热感瞬间沿着手臂炸开,像液态的干冰混合着滚烫的铅水,蛮横地冲进心脏,再随着每一次泵动,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
黑暗瞬间吞噬了我。
上一秒还在冰冷的实验室,下一秒,我站在一片光的海洋里。无数扭曲、尖叫、疯狂闪烁的霓虹和巨大的、破碎的招牌文字在我身边爆炸、重组、再爆炸,颜色浓烈到刺眼,粉红、靛蓝、明黄、惨绿……它们不再是光,而是有形的、粘稠的液体,带着灼人的高温和刺鼻的化学气味,汹涌地向我扑来,试图将我溶解同化。这是“霓”?不,这是“血霓Paradise”制造的炼狱幻觉!
我像风暴中的一叶扁舟,被这光怪陆离的狂潮裹挟着、撕扯着。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光芒中浮现又破碎,发出无声的尖啸。那是被这毒品吞噬的灵魂?还是我内心深处被唤醒的恶魔?我试图站稳,试图用意志去对抗这狂潮,但在这纯粹的能量风暴面前,个人的意志渺小得可笑。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这霓虹的海洋彻底融化、吞噬之际,脚下的光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下坠。
急速的、失重的下坠感攫住了我。我坠入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寂静。下方,是无垠的、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红虚空。它没有边界,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纯粹的血色。
在这血红的深渊中心,盘踞着一个东西。
巨大的、森白的骨架,构成一条龙的形态。没有皮肉,只有嶙峋的、闪烁着冰冷磷光的骨头,暗红如血、仿佛由无数蠕动血管构成的藤蔓缠绕在它的每一根骨头上,丝丝缕缕的血雾从藤蔓的缝隙中弥漫出来,在虚空中缓缓飘荡。
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巨大的、空洞的眼窝深处,燃烧着两点幽暗、冰冷、毫无生机的猩红火焰。而在它巨大的头骨正中央,一个深深刻入骨髓的、巨大而狰狞的鲜红色十字架,如同烙印,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邪恶气息。
它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那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空洞眼窝,缓缓转向我下坠的方向。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本能的绝对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比任何枪口抵在脑门上的感觉都要冰冷千万倍。
它张开了完全由白骨构成的下颌。无声的能量在它喉骨深处疯狂凝聚、压缩。那能量呈现出纯粹的、刺目的血红色,核心是一个旋转的、不断放大的十字星芒!
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血色虚空。我想挣扎,想躲避,但身体在这绝对的威压和失重下完全僵硬,思维也像被冻结的齿轮,无法转动分毫。
那凝聚到极致的血色十字龙息,无声地喷射而出。
它撕裂了粘稠的血色虚空,速度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概念。我甚至能看到那十字星芒边缘因极致能量而扭曲的空间波纹。
光芒。
刺目的、占据整个视野的血红色十字光芒,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瞬间穿透了我的胸膛!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不是物理的撕裂,而是灵魂层面的彻底崩解!仿佛构成“汤米·维赛迪”这个存在的一切——记忆、野心、冷酷、愤怒、甚至那点仅存的人性——都在那血色十字的贯穿下,被彻底粉碎、撕裂、重组!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是要挣脱肋骨跳出来,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肌肉,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汗水浸透了昂贵的丝绸睡衣,冰冷地黏在皮肤上。
窗外,罪恶都市黎明前虚假宁静的黑暗正被东方一丝惨淡的灰白缓慢侵蚀。
噩梦?不。那感觉太真实了。胸膛里残留的剧痛,那被十字龙息贯穿的冰冷与灼烧交织的毁灭感,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我大口喘息着,试图平复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口被“贯穿”的位置。皮肤完好无损,光滑,没有伤口。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在体内深处躁动。
那不是疼痛,也不是疾病,那是一种……苏醒。仿佛身体里每一个沉睡的细胞都被强行唤醒,被注入了某种狂暴而原始的指令。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带着一种陌生的灼热感,但心跳变得缓慢有力,感官被无限放大——窗外远处海浪的呜咽声、隔壁房间极其微弱的电流声、甚至自己血液冲刷血管壁的微弱轰鸣,都清晰地涌入耳中,空气中飘散的尘埃、海水的咸腥、楼下厨房残留的咖啡气味……无数信息素疯狂涌入鼻腔,几乎要撑爆我的头颅。
力量。一种全新的、蛮横的、仿佛能徒手撕裂钢铁的力量感,在肌肉纤维深处涌动、膨胀,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种冰冷彻骨的……饥饿。不是胃袋的空虚,而是源自更深层、更原始的某种东西的渴求。对……活性的渴求。对血肉的……渴望?
这念头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冰冷的战栗。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强烈的、压倒一切的掌控感。那血色骨龙带来的恐惧,在体内这股苏醒的力量面前,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一种近乎神祇般的俯视感。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依旧光洁,指甲似乎……更坚硬了?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类似象牙的冷硬光泽。我屈指,轻轻在床头那厚重的红木柜角一划。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牛油。坚硬的实木上,留下了一道深达半寸、边缘光滑如镜的切痕。我的指甲,没有变长,但变得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呵……”一声低沉的笑从我喉咙里滚出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猛兽在黑暗中发现猎物踪迹时的低吼,这时,我感觉胸腔内的心跳格外的缓慢而有力。
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底窜上来,却奇异地让我体内那股躁动的灼热感稍稍平复。
我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罪恶都市的天际线在破晓前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蓝色。霓虹灯大多熄灭了,只剩下零星几点苟延残喘,像垂死巨兽黯淡的眼睛。港口方向,维赛迪家族的货轮轮廓隐约可见。
“血霓Paradise”……不。现在,它有了新的名字。
我抬起手,指尖拂过冰冷的玻璃窗。玻璃映出我的脸。轮廓依旧硬朗,眼神却变了。瞳孔深处,那不再是属于人类的冷静或疯狂,而是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暗金色光泽,如同捕食者在阴影中锁定了猎物。更诡异的是,在我眉心和鼻梁的位置,皮肤下隐约透出一个极其黯淡的、十字形的轮廓,像一道沉睡在皮肤下的血色烙印,若隐若现。
血十字。
这不再是失控的毒品。这是我的力量。维赛迪家族的力量。
零号病人?很好。那就让这瘟疫,从维赛迪家族的心脏,开始蔓延。
敲门声响起,谨慎而急促。是埃弗里。他来得正好。
“进来。”我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
门开了,埃弗里站在门口,脸色依旧凝重,眼神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深深的忧虑。当他看清站在窗前的我时,脚步猛地顿住了,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尤其是眉心和鼻梁的位置,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死灰般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汤米……”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的……脸……”
我缓缓转过身,让窗外那惨淡的晨光完全笼罩在我身上:
“埃弗里,召集核心成员。所有人。”
我的目光越过他,投向窗外那座正在晨光中逐渐苏醒、却浑然不觉即将迎来剧变的城市。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的弧度。
“是时候,给我们的‘家人’一场‘初拥’了。”
简问:
1。根据原作做出猜测,汤米和志愿者注射迷幻剂的反应为何如此不同?
2。汤米面对埃弗里的极力劝阻仍固执己见,反映出汤米具有怎样的性格?
3。原作大结局中汤米几乎成为“天煞孤星”,推测从大结局到四年后中间时间汤米在罪城是如何巩固势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