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怀表在楚离陆川掌心发烫,表盖内侧的陌生刻度泛着幽蓝荧光,宛如流动的星河。他将怀表贴近耳边,竟听见齿轮转动声中夹杂着孩童的呜咽与金属摩擦的尖啸,这声音与当年永夜旅馆深处的回响如出一辙。
回到工作室时,玻璃展柜里的其他旧物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如同被泪水浸染。楚离陆川打开电脑,搜索近期新闻,一条“码头神秘失踪案频发”的报道赫然映入眼帘,配图中受害者身旁散落的银色铃铛,与红衣女人的饰物别无二致。他摩挲着怀表上的纹路,意识到新生的时间裂隙正在吞噬现实世界。
深夜,怀表突然发出蜂鸣,表盘投射出全息地图,闪烁的红点标记着城市各个角落。楚离陆川循着最近的红点来到一家废弃剧院,舞台幕布上正循环播放着无声电影:穿燕尾服的绅士在镜厅中不断穿梭,每次经过镜面,都会分裂出一个面容扭曲的自己。
“欢迎来到新的循环游戏。”沙哑的女声从幕布后传来。黑衣女子戴着破碎的瓷面,手中握着由锁链编织的提灯,“你以为重构核心就能终结一切?被抹去的执念会在黑暗中重生。”话音未落,剧院的座椅突然活过来,皮革表面裂开血盆大口,向楚离陆川扑咬而来。
怀表碎片自动飞散,在他周身形成光盾。楚离陆川注意到女子颈间的符文与红衣女人如出一辙,立刻意识到她是执念聚合体的新形态。他挥动手臂,怀表光芒化作利刃斩断锁链提灯,却见破碎的锁链钻入地板,剧院瞬间翻转,天花板变成流淌着黑色液体的沼泽。
“你永远无法真正拯救他们。”女子的瓷面脱落,露出半张布满时间裂痕的脸,“每个被困的灵魂都在等待一个不存在的结局。”她抬手召唤出无数镜面,镜中映出楚离陆川在不同时空的残影——有的沦为时间囚徒,有的成为新的掌控者,还有的在无尽循环中彻底消散。
就在楚离陆川的意识即将被镜像吞噬时,怀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看到时间核心的虚影在虚空中浮现,核心表面裂开细小缝隙,溢出的金色光芒中,红衣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女人伸手触碰镜面,镜中残影纷纷碎裂,化作星光融入核心。
“原来......”楚离陆川突然顿悟,“不是消灭执念,而是让它们找到归宿。”他将怀表按向地面,注入全部力量,剧院空间开始回溯。黑色沼泽变回座椅,破碎的镜面重组为幕布,而黑衣女子的身体正在透明化。
“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女子的声音逐渐微弱,面容恢复成年轻母亲的模样。楚离陆川在核心光芒中投射出红衣女孩在阳光下欢笑的画面,女子含泪微笑,最终化作流光消散。
黎明将至,剧院外的街道恢复如常。楚离陆川握紧不再发烫的怀表,发现表盖内侧的刻度开始顺时针转动。远处传来教堂钟声,他知道,这场与时间执念的博弈远未结束,但至少,他找到了与裂隙共存的答案——在时间的长河中,所有未能圆满的遗憾,都值得一次温柔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