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门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房间内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指甲抓挠木头的刺耳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要穿透厚实的房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走廊,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油画不知何时全部转向了背面,露出粗糙的麻布底色,隐约渗出暗红的污渍。
"必须找到孔凡。"楚离在心底默念,抬脚向楼梯走去。脚下的地板突然发出"咔嗒"脆响,他低头看见一块翘起的木板下露出半截泛黄的纸片。蹲下身抽出纸片,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他们在监视你——别相信任何人的眼睛。"字迹边缘晕染着褐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楼梯转角处,楚离撞见一个推着餐车的侍者。那人戴着鸟嘴面具,黑色长袍下摆拖在地上,露出一截腐烂的脚踝。餐车上盖着白布,隐隐透出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桌布边缘滴落。"需要用餐吗?"侍者的声音从鸟嘴面具后传来,空洞而机械。楚离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对方掀开白布——餐盘中躺着的不是食物,而是一颗布满缝合线的头颅,双眼突然睁开,直勾勾盯着他。
楚离猛地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餐车轱辘滚动的声响。他拐进一条陌生的走廊,尽头的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光。推开门,竟是一间摆满老式座钟的房间。所有座钟的指针都停在同一个时刻:凌晨两点,正是孔凡坠楼的时间。楚离走近最近的座钟,钟摆突然开始摆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紧接着所有座钟同时鸣响,震耳欲聋的钟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楚离?"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离浑身僵硬地回头,孔凡正站在门口,白大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眼神却异常平静。"你到底是人是鬼?"楚离握紧拳头,余光瞥见墙上的镜子——镜中的孔凡嘴角上扬,露出与之前小女孩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而现实中的孔凡,嘴角却纹丝未动。
孔凡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墙角的座钟。楚离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发现钟摆背面贴着一张照片:那是自己在警局的证件照,照片上被人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叉。"有人不想让你离开。"孔凡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但你可以找到出路,在时间的夹缝里......"
话音未落,整间屋子开始剧烈摇晃。座钟的玻璃纷纷炸裂,齿轮和零件漫天飞舞。楚离本能地抬手护住头部,再睁眼时,孔凡已经消失不见。地面裂开缝隙,浓稠的黑雾从中涌出,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楚离踉跄着冲向门口,却发现门把手变成了一条扭动的蛇,蛇头张开毒牙咬向他的手腕。
千钧一发之际,楚离抽出上衣口袋里从天台扯下的布料,猛地缠住蛇头。布料接触到蛇身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蛇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滩黑色黏液。楚离顾不上查看伤口,夺门而出,却撞进一片猩红之中——那个穿红裙的女人正立在走廊中央,长发间垂下的银铃发出清脆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符。想起木牌上的警告,他立刻闭上双眼,耳边却响起女人阴冷的笑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