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

季算在厨房内忙碌，锅中透明的蛋液触碰到滚热的锅与油而变得金黄，并发出油与液体接触的爆裂声，香味随着热量飘散整屋。

林鸠被席卷来的香气钩出了房，一路朝着厨房而去。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林鸠粉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发梢曲卷得比平时更厉害些；大大的狗狗眼还未完全睁开，半眯半睁。

最为显眼的是从林鸠肩头而下、依次伸展开的五双黑色、悬空的断手。

每双手的掌中都有着不同的印记：最上方的手掌中央是一只眼睛，其中的眼珠正疯狂左右上下转动，癫狂至极；第二双是耳朵，耳廓正细微抖动，似乎在倾听着宇宙的奥秘；第三双是鼻子，鼻翼轻轻翕动，贪婪地汲取空气中气味的信息；第四双是嘴巴，低低的不知名语言被吐出，连同舌头，不正常地四处搅动；最后一双则是一个以正常人做不到的姿势扭动着的女人身躯。

漆黑的皮肤颜色散发着污秽、不洁的气息。

那是代表林鸠最本质力量的六双手之五: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以及并未出现的第六双：代表意识的手——也是最珍贵的一双手。

当季算端着西式的早点走出厨房时，林鸠身旁只剩下两双普通的黑色手臂，正一边一双地为林鸠梳着头发。

细长如葱段的手指灵巧地上下翻动头发，将原本胡乱纠缠在一块儿的发丝轻柔地解放出来，并依次交织成麻花状——双麻花辫的林鸠新鲜出炉。

正主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地紧盯季算手中的早餐。

季算将盘子轻放在林鸠面前后，才拉开自己的椅子，开始边观察林鸠边吃早饭。

编发完成的断手也消失不见，不过林鸠的脸上和浓密的头发中却开始出现黑色眼白、白色瞳孔的眼睛——这意味着林鸠的情绪很激动。

嗯，看来早餐很好吃。季算心想。

就在连发丝都要激动得舞蹈起来的时候，季算突然开口：“那五双有印记的手和刚才帮你绑头发的有什么区别？”

季算并不是不知道，在第十几世界线时的林鸠就告诉过他了，这是个试探。

试探林鸠对他的信任，和容忍……还有爱。

“那是……我本源力量的具现化，代表着我的五感。”

“……道教的……五感？”

“对。”

“嘶……不对呀，道教不是六感吗？你的……意识呢？”

“……”

林鸠安静下来，不再回答。

季算并未失望，因为前几次也是这样，每当他问到“意识”这双手，林鸠总是避而不答，保持沉默。

“我……我不知道。”

出人意料。林鸠在一阵沉默后说出了令人震惊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有这双手还是不知道它去哪了？”季算瞠目结舌。

“我不是笨蛋好吧……”林鸠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表示自己当然知道有六双珍贵的手和能够自如运用的事实。

“我只是……感应不到了……”

两人对视，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