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村

小叔一路上鬼鬼祟祟，好几次避着他偷偷打电话。

楚叙.小叔，你之前还说拿我当干儿子，现在见我跟蛇蝎似的躲。

炎九霄被他从身后环住脖子，不敢乱动，生怕楚叙收劲把他勒个半死。耳际是少年人薄荷味的气息，酥麻、泛寒。

炎九霄（小叔）我最近赌牌，输了一大笔，准备在五珠村找个宝贝抵。

男人佝偻躯体，仿佛一只被蒸熟的虾仁，羞愧难当的抓住少年的小臂。

炎九霄（小叔）小叙，平时小叔对你不错，这次你就帮小叔保密好不好？

炎九霄（小叔）你爷爷也知道这件事，我们都说好不告诉红砂。

楚叙.小叔，我当然不会告诉她。

楚叙.只是…你为什么不找我爸借？

楚家和炎家相识多年，只是借点钱，他爹不可能见死不救。

青年松开手，坐姿随意的靠在废弃已久、沾满灰尘的大石头上，阳光下他金色的睫毛投出两片扇形的阴影，格外不羁。

炎九霄（小叔）借了，只是我当时想靠那五百万逆风翻盘，结果…

男人脸上浮现出灰败的神色，手指无意识摩擦着裤边，似乎为在小辈面前说出事实而尬悔。

懂了，贪得无厌的代价是欠下更大的债务，也没脸再找楚天阔借。

楚叙.噢，知道了。走吧。

他没兴趣听了，故事结果摆在面前，他已无暇激动。

五珠村是个荒废已久的村庄，听小叔打探，这里从前住着的村民世世代代靠附近的蚌珠生存，直到十多年前有一个小孩把蚌一把火烧了，得罪了海神，本就不算富裕的五珠村失去主要甚至唯一的经济来源，纷纷搬离。

其实这小孩干的，楚叙还挺喜欢。

换作是他，某一天心情不好，看见其他人笑嘻嘻的欢快生活，自己也会把大蚌烧了，让所有人都不开心。

他不高兴，就不许别人高兴。

自私愚蠢又混蛋。

楚叙不知道，世界上所有得失都是明码标价的，他的人生从此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他和炎九霄踏入五珠村的第一秒，命运就为他们书写好了各自的不归路。

炎九霄（小叔）小叙，你不介意叔录视频吧。

楚叙.把我拍帅点，丑了就免谈。

炎九霄（小叔）来咯。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对准摄像头嬉皮笑脸，青年姣好的面容在鎏金光线里仿佛一块上好的白玉玉石。

他冲镜头轻轻勾起唇角，显得明媚、青涩，犹如一枝沾水的海棠。

炎九霄（小叔）今天我和小叙带大家探寻五珠村，这里呢，就是废弃多年的村庄。

楚叙.Hello.

镜头怼脸，楚叙习惯性挥手。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他的身形消瘦但并不单薄，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冷白皮也在树叶婆娑下映象出小片的叶状阴影。

炎九霄（小叔）村子里真的没个人影。

等站在原地关闭摄像头，炎九霄才稀奇似的这儿转转、那转转。

楚叙.要真出来一个，不就是鬼了。

冷不丁开口，他顺便扒拉下炎九霄的领子。男人奇怪的侧目看他，目光又顺着少年手指指的方向望过去。

楚叙.小叔，那个是鬼是人？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反而用玩味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僵硬的炎九霄。

炎九霄本来不怕的，偏偏这死孩子非要来一句鬼呀神呀，给他整得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