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就像奔流的江河,而文明是水面之上的流光烁金、灿烂无比。】
【没有旅者会参与围绕权力的角逐争斗,那不过是其他万千世界的野蛮行径。】
【所以,在漫长的年月中,洛维斯的权力一直未曾更替,就像这座不朽不灭的建筑一样稳固坚实。】
【当时的这座建筑,被称之为洛维斯的“白色王庭”】
【我的声音再度从静谧中响起:“这个故事,就是在此处发生,因洛维斯一个疯狂的念头而起——”】
【审判长:“卷宗上对你谈论的这个起因,并无任何记载。”】
【我:“那或许是因为……这个名为“千”的文明,并不鼓励编纂与研究历史。”】
【我:“帝国永远面朝星辰与远方,一刻不停地向前驶去,谁也不会回头看那些满是尘灰的旧史册的。”】
【我:“不过,听说某位不露面的大人物曾运用大量资源——”】
【我:“让人将史册誉录到实体的纸页上,建起了巨型的图书馆,派一些小木头小机械时时打扫除尘……”】
“这个大人物究竟是谁呢?”索伦斯满心疑惑地喃喃自语。
他敏锐地察觉到话语似乎另有所指,可任凭思绪千回百转,却始终难以判断出那人的身份。
【审判长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跑题了。”他及时制止了我马上要说出口的阴阳怪气。】
【我微笑起来,转了话题,继续讲述故事的开端,那段与洛维斯相关的历史。】
【我:“洛维斯提出的这个念头,也许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在白城或千之帝国的文献中留下过任何记载……”】
【我:“但如果追本溯源,它与这两个文明,都息息相关。”】
【“哦,是吗?”审判席之上,传来审判长漫不经心的诘问,似乎他并不相信我的这句推论。】
【我:“是。审判长,我接下来将叙述故事是如何开始的——”】
【那一日在白色王庭之上,洛维斯在众人面前宣言——他要创造出最完美的生命。】
“最完美的生命?”洛伦兹从雾都罗夏的肩膀上探头,神情疑惑:“他要创造神?神是可以被创造的吗?”
“神明只是人们为了自己的慰籍造出来的,这个世界并没有神,如果有,那说明只是人类不理解这个事物。”雾都罗夏如是说道,但他此时的眉头却紧紧锁着。
【在某些私人誊录(非正式的史料文献)中,后世幸存的旅者每每反刍历史,都免不了对当时洛维斯的这个提议进行多番揣测与解读。】
【一些旅者认为他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是因为他预见了文明的覆灭,他急迫需要做些什么。】
【——这个推论一度被认为是最具可信度的。】
“所以洛维斯看到了白城的覆灭,想要造一个白城的神出来。”执政官语气讽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更是痛恨。
安布一脸茫然,白城曾经发生过这些事吗?
【他们认为,这与洛维斯的体貌特征,以及围绕他的体貌特征生成的一些言论(一度盛行于当时)互为佐证。】
【人们所见到的洛维斯,一直以白纱覆眼。】
【部分人声称这是由于他可以望见世界的深渊亦或是圣树的根系。】
【——在白城的某些古老语言中,这两者本为同源的词汇。】
【为了不让那些黑暗侵蚀他的心灵,他选择了蒙住双眼。】
【而他之所以被择选为第一城邦的当权者,也是因为他可以洞彻黑暗,预见未来。】
【但这样的言论,在当时始终只是猜测,没有得到过任何实际的证明。】
【这种言论的反对者一直以来持有的观点是:白城并不畏惧未来,无论未来是喜是悲。】
【(曾有人传言,当这句话传到洛维斯耳中时,他一度大笑,却不置可否。)】
【所以,在同一时期,也一直有人认为,那不过是洛维斯又一个荒诞不经的玩笑——】
【在洛维斯执政的那些漫长到不可计数的日子里,他曾经有过许多疯狂的创作:】
【——不断变换色泽、可以被刀片分离的水流。】
【——活着的世界,一个巨大的球形生命。】
【——在镜中游动的鱼,以及试图从镜子深处苏醒的其他物质。】
【这些作品被他豢养在白色王庭的花园里,却不见于经传记载。】
【因为它们带有肆意、野蛮与粗暴的底色,像是某种世纪末的狂乱涂鸦,传达着倾颓的气息。】
【它们并不配与白城流传后世的那些艺术品相提并论。】
【就像洛维斯本身一样,他曾经是一位智慧、优雅、谦逊的当权者,但随着时光的流逝,他逐渐喜怒无常、言行狂悖。】
【他不再体面,于是有关他的记载开始讳莫如深,甚至逐渐从白城遗留的文献当中消失。】
【所以那一日在场的人,听闻他的这个疯狂的念头时,也只是选择了沉默。】
“所以洛维斯最后真的造出了神?早出了祂?”猎鲨安惜涵也是满脸疑惑,幸好此前空间一直是逐步透露信息,此时众人不至于完全呆滞,但现在也是充满了疑惑。
洛维斯成功创造了神?而这个神名为司岚?
【直到他们真正见到,那个生命诞生于洛维斯的白色王庭。】
【像是为了回应我说的话似的,某种背景音适时响起。】
【窸窸窣窣的私语,如杂草一样开始在安静的审判庭内滋长。】
【审判席上传来的清冷声音,霎时剪断了那些滋长的杂草。】
【“你是说,他真的‘创造’出了‘最完美的’‘生命’?”审判长用刻意的停顿,标注了他想要获取的解释。】
【我:“哦不,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