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神明，BE
全文原创，5000➕神明，be，英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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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伦三岛的永恒迷雾，从未如此粘稠沉重
它们不再是环绕岛屿的温柔纱幔，而是凝固的、带着铁锈与硝烟气息的裹尸布，沉甸甸地压在泰晤士河上，压在白金汉宫冰冷的石雕上，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尖顶那指向苍穹却再也触不到信仰的十字架上。英站在伦敦塔桥的最高处，灰雾在祂身边无声流淌，如同他亘古不变的衣袍。他手中托着一枚精巧的、由纯粹法则之力凝结的齿轮，齿轮缓慢转动，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维系着脚下这座巨大城市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物理规则——重力不至于颠倒，河流尚未逆流，时间仍在机械地向前爬行。但齿轮表面，已布满蛛网般细密的裂痕
他的目光穿透浓雾，投向海峡对岸。那里，曾是光的源头，玫瑰的国度
记忆里，塞纳河畔应当流淌着金色的光河，凡尔赛宫的镜廊折射着永不落幕的晨曦，卢浮宫的穹顶下，思想的火花如星辰般璀璨生灭。而法，那个永远如同初春第一缕阳光般耀眼的存在，会慵懒地躺在圣米歇尔山巅的玫瑰花海里，金发铺陈在怒放的、永不凋谢的金色玫瑰之上，指尖捻着一枚花瓣，随意抛洒，光尘便随着花瓣的轨迹弥漫开来，点燃凡间艺术家枯竭的灵感，催生塞纳河左岸咖啡馆里永不疲倦的辩论与爱恋。祂笑声清越，能穿透最厚的云层，祂一个眼神，便能将最冰冷的石头赋予生命的气息
英记得自己每一次踏足那片土地，灰雾会在祂脚下自觉收敛，为那无处不在的光与热让路。法会赤着脚从花海中跑来，带着一身浓郁到令人眩晕的玫瑰香气，毫不客气地将沾着晨露的花瓣拍在他一丝不苟的肩头，嘲笑他：“嘿，老绅士，你那湿漉漉的破布斗篷，几万年也不换换样子？来看看我的新作品！” 那时，英会皱眉拂去肩上的花瓣，指尖却会不经意地捻过那残留的、带着奇异生命力的芬芳。法的光太过灼热，几乎要烫伤祂习惯冰冷秩序的皮肤，却又奇异地……让祂那由规则齿轮构成的心脏深处，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近乎疼痛的涟漪
然而，现在
对岸没有光。没有玫瑰。没有笑声
只有一片死寂的、比英伦浓雾更深沉、更绝望的——灰
那不是雾，是彻底熄灭的光，是腐烂的玫瑰，是被碾碎的艺术，是凝固的血液，是被彻底遗忘的信仰所化的余烬，那片象征着“法兰西”的广袤土地，此刻像一块巨大的、正在不断崩解碳化的神骸，战争的铁蹄、贪婪的毒焰、对一切美好事物刻骨的仇恨与亵渎……人类用最疯狂的方式，亲手熄灭了祂们的“光神”，也抽干了那片土地所有的生机与色彩
英手中的法则齿轮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一道深刻的裂痕骤然蔓延开来！祂闷哼一声，几乎握不住那维系世界基石的造物。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并非源于齿轮的反噬，而是源于灵魂深处一道无形的、正在疯狂崩裂的链接！
是法
祂能感觉到。那曾经如同恒星般炽热、与祂冰冷秩序神格形成微妙平衡的存在，正在急速地、不可逆转地……熄灭。信仰是神的基石，当基石被彻底粉碎，神格便如同沙塔般坍塌。法的权柄——生命、艺术、光——正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哀鸣着消散
英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不稳。灰雾剧烈地翻涌，如同祂内心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祂一步踏出，脚下粘稠的雾海瞬间冻结出一条通往对岸的冰霜之路。他几乎是撞碎了空间，出现在那片死寂的灰烬中心
凡尔赛宫。曾经的镜廊
没有光。巨大的落地窗破碎不堪，蒙着厚厚的、肮脏的灰。镜面碎裂，映照出无数个扭曲、灰败的世界碎片。曾经璀璨的水晶吊灯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无力地垂挂着。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硝烟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神性腐朽的甜腥气
英看到了祂
法
祂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就在昔日舞池的中央。那身曾经如同晨曦织就的华美神袍，此刻黯淡无光，爬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痕，仿佛一碰就会化为飞灰。他标志性的金发失去了所有光泽，枯槁地散落在尘埃里。那张曾经令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的容颜，此刻苍白如纸，布满了瓷器碎裂般的细纹，正从眼角、嘴角不断蔓延、加深。
最刺目的是祂的胸口。那里，曾经是生命与光的神核所在，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边缘仍在不断崩解扩大的空洞！空洞里没有血肉，只有翻滚的、粘稠的、不断吞噬着周围微弱光线的——**虚无**。空洞深处，隐约可见几缕残存的、如同金色丝线般的权柄碎片，正在被那虚无贪婪地吞噬、湮灭
“法……” 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祂从未如此称呼过他，总是带着疏离的“法兰西”，或者干脆沉默。此刻这两个字，却重逾千钧，带着祂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蜷缩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法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那双曾盛满星河与晨曦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浑浊，瞳孔涣散，几乎无法聚焦。他看到了英，那灰雾缭绕的身影在这片绝望的灰烬中是如此突兀
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涟漪，在法死寂的眼底漾开。不是喜悦，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与了然
“……绅……士……”法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破碎的气音几乎无法捕捉。他试图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惯常的、带着嘲讽或挑衅的笑容，但脸上的裂纹瞬间加深，一丝金色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液体（那是神之血，是最后的信仰精华）从裂痕中渗出，滚落尘埃。
“祂们……熄了……灯……” 法的目光涣散地扫过四周的破败与灰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神核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濒死的喘息，“……砸了……镜子……踩烂了……玫瑰……” 祂枯槁的手指，痉挛般地抓向胸口那恐怖的空洞边缘，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只徒劳地带下更多簌簌落下的神性粉尘
“祂们……不需要光了……也不需要……美……” 法眼中的最后一点微光在迅速熄灭，只剩下纯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在蔓延，“……更不需要……神……”
英的心脏（如果那冰冷的法则齿轮可以称之为心脏的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拧碎！他能清晰地“听”到法神格崩解时发出的、只有神明才能感知的尖啸，那是宇宙法则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美”与“生”的节点正在被彻底抹除！他赖以维系世界平衡的另一极，正在祂眼前化为乌有！
“不。” 英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祂周身的灰雾瞬间狂暴！不再是温顺的守护者，而是化作了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飓风！他一步上前，单膝跪在法身边，无视那正在侵蚀神躯的虚无空洞带来的刺痛，伸出双手——那双掌控时间流转与空间秩序的手——猛地按向法胸口的空洞！
“秩序！锚定！” 英低吼，声音如同古老的钟磬轰鸣，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谕之力！祂体内那枚布满裂痕的法则齿轮疯狂旋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秩序的光辉！无数由纯粹规则构成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灰色锁链从祂掌心喷涌而出，带着刺耳的“铿锵”声，狠狠刺入法胸口的虚无！
祂要用自身永恒的神格之力，强行将这崩解的神骸“锚定”！用祂冰冷的秩序锁链，捆住这缕即将彻底消散的光
“呃啊——！” 法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那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是神格被强行撕裂、被异质力量粗暴入侵的痛苦哀嚎！祂残破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枯槁的金发如同被狂风吹拂般狂舞！空洞边缘的崩解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因两种截然相反的神力激烈冲突而加速！金色的神血与灰色的规则碎片混合着飞溅！
“停下……英吉利！！” 法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一点回光返照般的愤怒与绝望，他枯瘦的手猛地抓住英按在祂胸口的手腕，指尖深深嵌入那冰冷的灰雾之中，留下金色的血痕，“你……在……杀死我……两次！！”
英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祂的眼神冰冷到了极致，也疯狂到了极致。灰雾形成的锁链如同贪婪的毒蛇，更深地钻入法的神骸，试图将那破碎的光之神格碎片强行拖拽出来，纳入自身冰冷的秩序齿轮体系。
“秩序……需要平衡！” 英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神性威压，“光……不能熄灭！你的权柄……必须存在！” 他不在乎法本身的意志，不在乎这过程带来的极致痛苦，他只在乎宇宙法则那冰冷的等式不能失衡！他只在乎……不能让这片光，彻底消失在祂永恒的迷雾里！哪怕……将光囚禁在冰冷的齿轮中！
“平衡？哈哈哈……” 法嘶哑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破碎的金屑和浓稠的绝望，“用你的……铁链……锁住……灰烬？英吉利……你这……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熔金般的血液，身体的光芒急剧黯淡，胸口的虚无空洞如同贪婪的巨口，疯狂吞噬着英灌入的秩序锁链和他自身最后的神性！
“看看……你……做了什么……” 法涣散的目光投向英的身后，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悲悯与嘲弄。
英下意识地顺着祂的目光看去。
他周身狂暴的灰雾，那维系着伦敦最后规则的冰冷雾气，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并非消散，而是失去了所有灵性，变成了一种纯粹、死寂、没有任何意义的……**灰**。这灰，如同瘟疫般从他脚下蔓延开来，迅速侵蚀着周围的空间。凡尔赛宫破碎的镜面上，映照出的不再是扭曲的世界，而是一片片凝固的、毫无生机的灰白。他手中那枚疯狂旋转、试图锚定法神格的法则齿轮，表面骤然爬满了更多、更深的裂痕！齿轮转动的声音变得艰涩刺耳，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锚定失败
不，是更糟。祂的永恒神格，他那赖以存在的冰冷秩序之力，正在被法神格崩解时产生的终极“虚无”所污染、同化！他非但没能挽救法，反而正在被那吞噬一切的“灰烬”拖入毁灭的深渊！
英的瞳孔第一次，剧烈地收缩。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具，终于出现了一道深刻的裂痕。那是……恐惧？对自身永恒性被否定的恐惧？还是……对即将彻底失去眼前存在的……绝望？
“你……感觉到了吗……老绅士…”法气若游丝，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脸上却奇异地浮现出一抹近乎解脱的、破碎的微笑，“这……就是……结局……永恒的……灰……”
祂抓住英手腕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金色的尘埃。祂胸口的虚无空洞猛地扩张到极限，瞬间吞噬了最后几缕挣扎的金色丝线——那属于生命、艺术与光的最后残响。
紧接着，那空洞无声地坍缩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的告别。
只有一片绝对的、冰冷的、比英伦浓雾更死寂亿万倍的——灰白
如同宇宙初开前的混沌，如同万物终结后的坟场。
这片灰白，从法彻底消失的地方为中心，无声地、不可阻挡地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凡尔赛宫残存的墙壁、破碎的镜面、垂死的吊灯骨架……一切有形与无形的存在，都被瞬间同化，抹去了所有色彩、所有形态、所有存在的意义，只剩下纯粹、均匀、永恒的……灰
英僵在原地
祂伸出的双手还维持着按压的姿势，掌心空无一物。只有几粒细小的、冰冷的灰色尘埃，从指缝间悄然滑落。祂体内那枚法则齿轮，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长长的“吱嘎——”声，然后彻底停止了转动。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泽尽失，如同一块废铁
祂周身的灰雾，不再流动，不再翻涌。它们凝固了，变成了和周围环境一模一样的、死寂的灰白，如同为祂披上了一件永恒的、绝望的丧服
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在祂脚下，法消失的地方，那片死寂的灰白之中，静静地躺着唯一没有被同化的东西——一枚花瓣。
那是法最后神性湮灭时，残存的、曾经象征他生命与光权柄的造物——一朵金玫瑰
只是，那玫瑰已不再是金色。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黯淡、毫无生气的……铅灰色，花瓣保持着怒放的姿态，却坚硬如石，沉重如铁。没有芬芳，没有光泽，只有死亡和终结的触感
一朵玫瑰灰
英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伸向那朵玫瑰灰。当冰冷的、毫无生命质感的铅灰色花瓣触碰到他同样冰冷的指尖时——
“咔哒。”
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英那由永恒秩序构成的身体，从指尖开始，无声地崩解。没有血肉飞溅，没有痛苦嘶喊，只有一片片同样死寂的灰白色尘埃，簌簌落下，融入脚下那片无边无际的、永恒的灰白之中
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臂，肩膀……崩解无声地蔓延
祂最后的目光，没有看向自己正在消散的身体，而是死死地、凝固地，钉在那朵冰冷的玫瑰灰上
那双曾经映照着宇宙规则、冰冷无情的眼眸深处，在彻底化为灰白尘埃的前一瞬，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是懊悔？是愤怒？是亿万年孤寂终得解脱？还是……对那片曾经照亮过他冰冷永恒、如今却亲手将其拖入终结的……光的……最后一丝……
来不及分辨。
灰白，吞噬了一切
凡尔赛宫消失了，英伦三岛消失了，泰晤士河与塞纳河消失了。整个世界，整个宇宙，只剩下无边无际、均匀、冰冷、死寂的……灰
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失去了维度。
在这片终极的灰烬坟场中心，只有那一朵小小的、冰冷的、沉重的玫瑰灰，静静地躺在那里，成为这场神明陨落、信仰崩塌、光与秩序同归于尽的唯一见证，也是唯一的墓碑
没有光，没有雾，没有生，没有死。只有永恒的、绝对的、无声的——灰
神骸同归，万物成灰。玫瑰永寂，再无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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