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局中芽
解雨臣初见霍秀秀时,正跪在解家祠堂。
檀香味混着冬日的冷,往骨缝里钻。
霍仙姑领个粉团子进来,小姑娘攥着霍仙姑衣角,眼睫忽闪,像沾了晨露的蝶。
他叩拜起身,青石板上影子瘦长,抬眼时,霍秀秀正仰脸看他,眸子里晃着祠堂的光,懵懂又清亮。
“以后跟着小花,他教你些九门的门道。”
霍仙姑说这话时,解雨臣垂眸应下。
那时他不过是解家被推出来的棋,却要护另一颗初落棋盘的子。
霍秀秀成了他院里的小尾巴,他教她认青铜纹样,讲九门暗语,她便在他处理解家账目时,把桂花糖抹在砚台边。
待他发现,她就踮脚笑,
“小花哥哥,砚台也该甜甜呀”,
他无奈拂去糖渍,却任这甜味在心里漫开,成了九门腌臜里,难得的清欢。
成长·丝成网
解雨臣在九门风雨里蜕成解语花,台上水袖翻飞,是名动京华的角儿;台下算尽人心,是解家杀伐果决的主。
霍秀秀也出落得玲珑,霍家机敏在骨血里疯长,却在他面前,总留着几分幼时的娇。
九门暗流翻涌,霍家被汪家盯上时,解雨臣连夜带着霍秀秀转移。
月黑风高,他护着她跑过青瓦巷,她攥着他袖口,指尖都泛白,却咬唇不哭。
后来在临时住处,她给伤口换药,碘酒渗进肉里,他眉头都不皱,她却红了眼,
“小花哥哥,疼就叫呀”
他笑,“我若叫疼,解家的天,谁撑” 。
那夜,霍秀秀躺在他身边,听他讲九门先辈的故事,窗外雨打芭蕉,她想,这世间最安稳的岸,就是解雨臣的肩。
可命运从不让人安稳。
为探汪家秘密,为了吴邪的计划,为了解家和九门的未来。解雨臣不得不走。
临行前,他在小院折了支白梅,插在她鬓边,
“等我,回来教你新戏”。
霍秀秀攥着梅枝,看他身影没入夜色,梅香染了泪,此后每个日夜,她都对着那支枯梅发呆,把思念熬成药,浇在解家这方小园,盼他归来时,花再开。
辗转·劫中火
解雨臣在俄罗斯险地,每回涉险,都拿霍秀秀的笑当护身符。
戈壁滩上遇沙暴,他被埋在沙里,意识模糊时,竟看见霍秀秀在月下追他,裙摆扫过桂花糖,甜香漫上来,他便拼了命往外挣。 奶奶死后,霍秀秀在霍家,把自己熬成锋利的刀。
她破译汪家密文,潜入旧宅探线索,手指被青铜锈染得发绿,却一声不吭。
收到他寄的西域琉璃,她捧着看,琉璃里映着自己孤影,她才敢哭,
“你怎么不回信,是不是把秀秀忘了” ,
可转身,又把琉璃锁进匣子,继续在九门暗流里搏杀,只为有朝一日,能与他并肩,而非仰仗。
解雨臣归来时,是在一个雪夜。
他浑身是血,推开解家大门,霍秀秀正跪在祠堂,给解家列祖列宗上香。
她转身看见他,香灰落在衣襟,人却定在原地,泪大颗大颗砸下。他跌跌撞撞抱住她,
“秀秀,我回来了,没忘你” ,
她摸到他背上血痂,指甲掐进他肉里,
“你再晚些,我就把解家烧了,去陪你”
他笑,笑声混着血沫,眼神里藏着绫华。
波折·命定绳
汪家余孽勾结海外势力,卷土重来那日,解雨臣正在教霍秀秀唱《游园惊梦》。
水袖刚甩起,暗箭破窗,他把霍秀秀扑在身下,箭擦着他肩胛而过。
可这一回,霍秀秀不再是被护的那个,她抽出解雨臣藏在袖中的短刀,反手掷出,刀锋染血。
混战里,霍秀秀为挡致命一击,后背中刀。
解雨臣抱着她,血把两人衣襟黏在一起,他疯了般砍杀,那些曾在戏文里唱的风月,都成了杀人的刀。
“秀秀,你敢死,我便让汪家都给你殉葬”
霍秀秀气若游丝,
“我才不舍得,我要看着你,把这腌臜世道,活出我们的样子” 。
这场劫后,解雨臣把霍秀秀锢在身边,九门事务能推便推。可霍秀秀不依,
“我要和你一起,我们的命,早缠在一处,逃不掉,也不想逃” 。
解雨臣望着她,想起初见时祠堂的光,原来从那时起,这宿命的绳,就把两人捆成了劫,也捆成了救赎。
相守·花解语
后来,解雨臣在解家戏台搭了秋千,霍秀秀常坐在上头,看他扮戏。
水袖拂过她发梢,她就笑,
“小花哥哥,这戏里的情呀,哪有我们真” 。
他收了水袖,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鬓发,
“这世间戏文,唱的都是你我,从初逢那瞬,便写好了” 。
九门渐安,他们在解家后园种满海棠。春风拂过,花瓣落在他戏服上,她伸手去拂,他却握住她手,
“秀秀,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
我们都该这样”
她仰头,眸子里盛着海棠花,
“好呀,小花哥哥,你唱一辈子戏,我听一辈子,管他九门宿命,只要你在” 。
暮色漫上来,解家戏台的灯亮了,他的戏文里,从此多了个她,
从初逢的祠堂,唱到相守的海棠园,把宿命唱成了,只属于他们的解语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