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去接手炉,只微微颔首,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与疏离:
“谢妹妹挂心。我畏寒,这手炉……妹妹留着自用吧。”
宴席开始,丝竹轻扬,觥筹交错。
金玉妍如同穿花蝴蝶,周旋于众人之间,言笑晏晏,滴水不漏。
她亲自执壶为琅嬅斟酒,又温言细语地询问海兰身体可好些,甚至还特意走到淑慎面前,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同情:
“青樱姐姐气色看着好些了,妹妹瞧着也安心些。这雪后寒重,姐姐千万保重身子才是。”
说着,竟亲手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精巧的珐琅手炉,欲塞到淑慎怀中。
淑慎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金玉妍那双看似清澈温婉的眼眸。
在那双眼睛深处,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算计光芒。
她并未去接手炉,只微微颔首,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与疏离:
“谢妹妹挂心。我畏寒,这手炉……妹妹留着自用吧。”
金玉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被误解”的委屈,柔声道:
“是妹妹疏忽了。”
便不再强求,转身款款落座。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添炭的小太监不知是脚下打滑还是怎的,手一抖,炭钳上夹着的一块烧得通红的银炭竟脱手飞出,不偏不倚,直直朝着白蕊姬的方向落去!
“啊!”
白蕊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猛地向后躲闪!
“小心!”
离她最近的海兰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
混乱之中,只听“嗤啦”一声轻响!
白蕊姬那身娇艳的玫红旗装袖口,竟被旁边梅枝上尖锐的枯枝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更糟糕的是,她慌乱躲避间,发髻上那支最耀眼的赤金嵌东珠步摇被梅枝勾住,猛地一扯!
“叮当!” 一声脆响!那支价值不菲的步摇竟生生被扯断,连同上面那颗拇指大小的浑圆东珠,一起滚落在地,沾满了污泥!
“我的步摇!” 白蕊姬看着地上污损的珠子和断裂的金饰,心疼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也顾不得形象,指着那小太监尖声怒骂:“狗奴才!你瞎了眼不成?!这可是金格格赏我的!你赔得起吗?!”
那小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白姑娘饶命!”
金玉妍脸色微变,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白蕊姬身边,温言安抚:
“蕊姬妹妹莫急,不过是个物件,人没事就好。快起来,地上凉。”
她一边示意自己的侍女贞淑去捡那步摇和珠子,一边带着责备看向那小太监,
“毛手毛脚的,惊扰了主子,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然而,就在贞淑弯腰去捡那滚到亭边雪地里的东珠时,一个负责清扫的粗使嬷嬷(正是刘嬷嬷)恰好提着扫帚簸箕经过,见状“好心”地快步上前帮忙:
“姑娘,奴婢帮您捡!”
她动作麻利地捡起珠子,却在递给贞淑时,仿佛“不经意”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哎呦,这珠子可真亮!难怪白姑娘当宝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