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白白和顾墨回到圣坛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金辉洒在圣坛的尖顶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姜白白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刚刚在暗焰峡谷与顾墨相拥，那份温暖还残留在心底，而前方等待他的，却是他一直信奉的圣坛。

“小心点。”顾墨在他耳边低语，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米迦勒他们肯定已经察觉到你的变化了。”

姜白白点点头，将逆光戒戴在手上。戒指贴合手指，散发出微弱的暗紫色光芒，与他胸口的印记遥相呼应。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圣坛的大门。

然而，圣坛内并非如往常般宁静。大厅中央站满了天使，米迦勒站在最前方，脸色凝重。当姜白白走进来时，所有天使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怀疑。

“姜白白，你去哪里了？”米迦勒的声音冰冷，失去了往日的温和。

姜白白握紧了拳头，心中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我去了暗焰峡谷，大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暗焰峡谷是光暗交界处的禁地，天使擅自前往，等同于背叛。

“你竟然和恶魔为伍！”一位年长的天使怒喝道，“难怪你的圣力变得如此浑浊！”

姜白白没有反驳，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混沌之力在缓缓流转，那是光与暗的融合，并非浑浊，而是新生。“我只是去寻找真相，大人。”

“真相？”米迦勒冷笑一声，向前走了几步，“你以为顾墨那小子告诉你的就是真相？他不过是想利用你体内的光暗同源血脉，打破光暗结界，让黑暗世界入侵罢了！”

“不是的！”姜白白猛地抬起头，“顾墨他……”

“够了！”米迦勒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你已经被恶魔蛊惑了。来人，将他拿下，关进圣光囚笼！”

立刻有两位天使上前，手中挥舞着圣光锁链。姜白白下意识地后退，圣剑出现在手中，却没有点燃圣力——他不想对同伴动手。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阴影中窜出，挡在姜白白身前。顾墨手持一把暗紫色的长剑，剑尖直指米迦勒。“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顾墨！”米迦勒脸色一变，“你竟敢闯入圣坛！”

“我为什么不敢？”顾墨轻笑一声，黑色的羽翼张开，散发出强大的黑暗气息，“比起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更愿意站在真相这边。”

“真相？”米迦勒怒极反笑，“好，那我就让你看看真相！”他猛地挥手，身后的天使们立刻散开，露出一块巨大的水晶石板。石板上投射出影像，正是姜白白在暗焰峡谷使用混沌之力的场景。

“看到了吗？”米迦勒指着影像，“这就是混沌之力，三千年前导致世界差点毁灭的力量！姜白白，你竟然敢触碰这种禁忌之力，你可知罪？”

姜白白看着影像中自己掌心的光暗漩涡，又想起那只被安抚的暗影生物。“混沌之力不是毁灭，而是平衡！”

“平衡？”米迦勒嗤之以鼻，“三千年前，就是因为有人妄图掌控混沌之力，才导致光暗失衡，生灵涂炭！我们发动‘净化之战’，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力量再次出现！”

顾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你们所谓的‘净化’，根本不是为了光明，而是为了掩盖你们害怕混沌之力的事实！你们害怕有人打破你们的统治，害怕光暗平衡后，你们再也无法独占‘正义’的话语权！”

“住口！”米迦勒脸色铁青，“来人，启动圣光结界，将他们一起拿下！”

刹那间，圣坛穹顶射出无数道圣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朝着姜白白和顾墨罩来。顾墨立刻将姜白白护在身后，暗紫色的长剑挥舞，斩出一道黑暗屏障。

“姜白白，用你的混沌之力！”顾墨大喊，“相信它！”

姜白白看着头顶的光网，又看了看身边的顾墨。他想起在暗焰峡谷感受到的光暗平衡，想起顾墨说的“真相”。他深吸一口气，将圣力与体内的暗力同时引出，在掌心汇聚成一个混沌漩涡。

“喝啊——！”

混沌之力脱手而出，与圣光结界碰撞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是，混沌之力并没有与圣光对抗，而是像水一样融入了光网，将那些狂暴的圣光力量一一安抚、中和。

圣坛内的天使们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圣光结界在混沌之力的作用下，光芒逐渐柔和下来，不再具有攻击性。

“这……这怎么可能？”米迦勒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姜白白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流淌的混沌之力，心中一片清明。“混沌之力不是毁灭，而是调和。”他看着米迦勒，声音坚定，“大人，您一直害怕的东西，或许正是解决光暗之争的关键。”

顾墨站在他身边，眼中带着欣慰的笑容。“看到了吗？这就是光暗平衡的力量。”

就在这时，圣坛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地面裂开，一股浓郁的黑暗气息喷涌而出。一只巨大的暗影生物从裂缝中钻出，它的身体由无数堕天使和恶魔的残骸组成，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那是……‘湮灭之影’！”米迦勒脸色大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墨瞳孔一缩，握住姜白白的手。“不好，这东西是光暗极度失衡的产物，一旦完全觉醒，会吞噬整个世界的光与暗！”

湮灭之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伸出巨大的爪子，朝着姜白白和顾墨拍来。顾墨立刻挥剑抵挡，却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

“它的力量在吸收光与暗！”顾墨大喊，“这样下去不行！”

姜白白看着湮灭之影，能感觉到它体内那股对光与暗的疯狂渴求。这就是米迦勒害怕的“毁灭”吗？不，这不是混沌之力的错，而是光暗失衡到极致的恶果。

“顾墨，我们一起！”姜白白握紧顾墨的手，“用混沌之力，给它真正的平衡！”

顾墨看着姜白白眼中的坚定，点了点头。“好！”

两人双手相握，姜白白体内的光之力与顾墨体内的暗之力同时涌出，在他们交握的掌心汇聚。这一次，不再是混沌漩涡，而是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球——那是光与暗完美融合的产物，真正的平衡之力。

“去！”

光球脱手而出，飞向湮灭之影。当光球接触到湮灭之影的瞬间，奇迹发生了。那狂暴的黑暗气息和对光明的渴求瞬间平息下来，湮灭之影庞大的身躯开始分解，化作点点光暗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圣坛内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姜白白和顾墨交握的双手，以及掌心残留的温暖。

所有天使都惊呆了，他们看着姜白白，眼中不再有怀疑，而是充满了震惊与敬畏。米迦勒站在原地，脸色复杂，良久，他叹了口气。

“或许……你是对的。”他看着姜白白，“光暗不该对立，而该平衡。三千年前，是我们错了。”

姜白白看着米迦勒，又看了看周围的天使，心中百感交集。他终于用事实证明了混沌之力的意义，也让圣坛看到了光暗共存的可能。

顾墨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你做到了，小天使。”

姜白白回头，望进顾墨深邃的眼眸。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银白的羽翼旁，是顾墨黑色的翅膀，光与暗交织，形成一幅和谐的画面。

“顾墨，”他轻声说，“谢谢你。”

顾墨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抚摸姜白白的脸颊。“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就在这时，顾墨左眼下的泪痣突然发出强烈的红光，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顾墨！你怎么了？”姜白白连忙扶住他。

“噬光咒……”顾墨咬牙说道，“刚才动用了太多暗力，又接触了大量圣光……”

姜白白心中一紧，立刻将掌心的混沌之力输入顾墨体内。温暖的力量流过顾墨的经脉，那股灼烧感奇迹般地减轻了。

顾墨惊讶地看着姜白白，“你的混沌之力……”

“它能中和诅咒的力量！”姜白白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顾墨，我们一定能找到彻底解除噬光咒的方法！”

顾墨看着姜白白眼中的坚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出手，轻轻将姜白白揽入怀中。

“好，我们一起找。”

圣坛内，夕阳的金辉透过彩窗，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光与暗的界限在这一刻彻底模糊，只剩下彼此温暖的怀抱。

米迦勒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一个光暗共存的时代。而开启这个时代的，正是眼前这对看似对立，却彼此相属的灵魂。

姜白白靠在顾墨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充满了安宁。他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挑战，但只要有顾墨在身边，他就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光，也是彼此的暗，是注定要携手打破诅咒，创造平衡的存在。

而这，或许就是最动人的逆光之誓。

恶魔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