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碎镜倾城，祸水自照

地牢里死一般寂静，只有艺苏粗重的喘息声和镣铐摩擦的轻响。他握着铜镜碎片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尖锐的边缘划破了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苍白的指腹滚落，滴在石砖上，与那摊还在冒烟的鸩酒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你……你到底是谁？”太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前这张脸与他记忆中和珅的形象判若两人。虽说和珅年轻时也算清秀，但绝无这般……这般惊心动魄的风华。是地牢的光线作祟？还是……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和珅？

艺苏心中一紧，难道原主的容貌在他穿越后发生了变化？还是说，原主本身就有着不为人知的绝色，只是被肥胖和贪婪掩盖了？他来不及细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是和珅……只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他抬眼，目光透过昏暗的光线，直直地看向太监。那双眼睛里水光潋滟，明明是充满了恐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溺其中。太监被他看得心神一荡，竟有些失神，半晌才回过神来，厉声喝道：“放肆！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拿下！”

狱卒再次扑上，艺苏握紧铜镜碎片，准备做最后的挣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高声喊道：“李公公，李公公！皇上……皇上有旨，要即刻提审和珅！”

“什么？”被称作李公公的太监惊愕地转过身，“皇上不是已经下旨赐死了吗？怎么又要提审？”

“小的也不知道，”小太监擦着汗，“是王总管亲自传的旨，说皇上要立刻见和珅大人。”

李公公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皇命难违，他只能挥挥手，示意狱卒放开艺苏：“还愣着干什么？松绑！送和大人……去见驾。”

镣铐被打开，艺苏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腕，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乾隆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这无疑是一线生机。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破烂的囚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李公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复杂，最终还是示意狱卒：“带他走。”

穿过长长的甬道，走出阴暗的地牢，刺眼的阳光让艺苏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心中却更加忐忑。面见乾隆，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半块铜镜碎片，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一路被“护送”着穿过宫苑，沿途的宫娥太监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好奇、鄙夷和探究。艺苏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当他经过一处水榭时，几个正在浣纱的宫女看到他的脸，竟然忘了手中的活计，痴痴地望了过来。

“这就是和珅？”

“天啊，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嘘，别胡说，他可是大贪官！”

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艺苏苦笑。看来这张脸，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但现在，这张脸或许也是他唯一的资本了。他深吸一口气，跟随着狱卒，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殿——乾清宫。

殿内庄严肃穆，檀香袅袅。高高的御座上，坐着一位身着龙袍的老者，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统治大清帝国六十余年的乾隆皇帝。他的下方，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艺苏被带到殿中，按照记忆中的礼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却在飞速运转。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