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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罗韧坐在长椅上,他弓着背,双手交握抵在额头前,玻璃窗内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针扎在罗韧的神经上。
曹胖胖和一万三接收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炎红砂特地从花城跑过来,还没到医院眼睛就已经哭得红肿。
他们一到医院看到的就是罗韧这幅沉闷的样子,炎红砂哽咽地问道:“阿聆她怎么样了?”
罗韧没说话,眼下的青黑色使他显得更加颓废和疲惫。
医生推门而出,白大褂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看见医生出来,罗韧猛地站起身。
他摘下口罩,说道:
“病人伤到了头部,颅内有出血和淤血,应该是从高处坠落造成的,即使手术成功,醒来的几率…也不是很大。”
医生说的每一个字,仿佛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头上,罗韧垂落在身侧的手倏然攥紧,指尖嵌进掌心,骨节泛白,他的声音沙哑:“什么叫…不是很大?”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的脑部本来就受到了重创,心脏上方还有一处刀伤,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即使她能醒过来,也可能存在失忆的风险……”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一万三的眼眶瞬间红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他的心脏上狠狠揉捏,窒息、钝痛交错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那么厉害,那么聪明,到底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曹胖胖眼睛发酸,抬起手胡乱地擦掉即将掉落的眼泪,一下、两下,泪水却如决堤一般往外涌,根本擦不干净。
罗韧僵硬地站在原地,透过探视窗,他能看到唐聆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氧气面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微蹙的眉心。她的黑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像一滩干涸的墨迹,衬得脸色更加惨白。
病房内,心电图的绿线微弱地跳动着,输液管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
他不敢想象,如果唐聆真的忘记了他,他会怎么样。
他会疯的。
就在沉默之际,神棍气喘吁吁地跑进医院,脸上还是刚得到消息的震惊。
“小、小铃铛她怎么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病床上的人。
罗韧脊背僵硬,哑着声道:“…医生说,唐聆她从高处坠落伤到了头部,醒来的希望很渺小,就算醒来……”罗韧捏紧了拳,努力克制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也可能失忆。”
“轰”得一声,神棍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明明前几天他们还有说有笑来着。
罗韧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连殊之前说了一句,‘他马上就要来了’,这句话中的‘他’是谁我们还没有头绪,不过我猜测,他跟唐聆或许有些关系。”
有些关系……
神棍沉思了片刻,猛地瞪大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他颤着声道:“小萝卜,你说…会不会是小铃铛那个——”
“弟弟。”
神棍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
罗韧查了沿街所有的监控录像,但是废弃工厂的位置实在太偏僻,根本查不到什么。
炎红砂本想去看看木代,走进病房却空无一人,医生告诉她说木代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天没亮就走了。
炎红砂将木代失踪的消息告诉罗韧后,罗韧立马找了万烽火打听木代的消息,最终还是在花城的一家心理诊所找到了她的踪迹。
“红砂,麻烦你这几天帮我照顾一下唐聆,我去趟花城。”罗韧对着电话里的炎红砂说道。
他有些不放心,他怕那人会再次对唐聆下手。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她的。”
寂静的病房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苍白的手背插着针管,依稀可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药水在透明的输液管里缓慢坠落,每一滴都计算着生死之间的距离。
月光从窗外渗进来,银色的双头蛇手镯泛着幽幽的冷光。
下一秒,整个手镯的纹路如水波般流动起来,蛇鳞泛起细密的蓝光,如同呼吸般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