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命运追逐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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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韧刚开始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渐渐地，当他往某个不可思议的方向想的时候，瞳孔微缩。

他刚想问什么，楼上陡然爆发出一声惨叫，在寂静的黑夜里炸开，罗韧心中暗道不好，是娉婷出事了！

唐聆心头蓦地一紧，她迅速站起身，目光直直地投向三楼，一抹寒意飞快地掠过她的面庞。

罗韧大步流星地冲上楼，入眼的就是满地破碎的瓷器，一万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曹严华面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娉婷正用绳子使劲地勒着他的脖子。

“娉婷！！”

娉婷听到声音迅速放开曹严华，朝着卧室的方向跑去，罗韧紧跟其后。

原本已经睡下的木代闻声惊醒，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冲出房门就看到满地的狼藉，木代的视线扫过周围，注意到倒在门口的一万三，迅速上前将他扶起。

“一万三？一万三！”

唐聆眸光微动，并未跟着上楼，而是快速来到娉婷所在房间的窗下，果不其然心简为了摆脱肉身正操控着娉婷自杀。

娉婷悬在半空，为了逃脱拼命地抓着罗韧的手臂，刺目的红痕参杂着血丝顺着手臂蜿蜒而下，疼痛持续冲击着他的神经，可即便如此罗韧还是没有松手。

“罗韧！”唐聆在下面喊道。

“松手！”

罗韧潜意识里相信唐聆，手上的力道一松。唐聆足尖发力纵身跃起，身形如轻燕般掠过墙面。

她精准地一记手刀劈在娉婷后颈，将人击昏的同时顺势揽住她的腰身，两人稳稳落在地面。

娉婷软倒在她臂弯里时，唐玲的指尖触到对方颈后突起的血管，犹如一种文字向周围蔓延开，凸起的形状正以诡异的频率变化着。

……

罗韧手臂受了伤，等唐聆处理完事情后，罗韧已经包扎好了，唐聆目光下移，视线落在被血染红的白色纱布上，眉心微微动了动。

“要紧吗？”

罗韧回以一个安慰的笑：“我没事。”

唐聆走到沙发前坐下，她思忖了一番，还是决定告诉罗韧。

“罗韧，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心简的一个特点”，唐聆的语气有些凝重，罗韧不由得蹙眉，他点头，唐聆接着说道：“只有上一任宿主死亡的时候心简才会离体。”

“如果我们把娉婷一直关着，心简就会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那就只能操控她自杀。”

“就像你今天看到的，是心简，操控娉婷从三楼跳下来。”

唐聆的话如冰锥般一字一句凿进罗韧的心脏，他垂下眼帘，交握的双手慢慢收紧，额前散下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眼睛。

唐聆知道这个消息对罗韧来说无疑是个打击，但是她也不能瞒着他。

唐聆给罗韧留下一点冷静的空间，自己则轻轻带上房门，把刚刚在娉婷后颈拍下来的心简图样发给了沈木昆。

沈木昆立马就给她回了个电话，说心简上面的文字是上古时期的“刀”字。

“刀？”

每个渔线人偶杀人案的现场，确实都有人拿个刀。唐聆心里有了一个猜想，或许每根心简上面的文字，就代表着它的杀人方式。

小商河的夜晚是冷而静的，一辆悍马在沙漠中奔驰，引擎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卷起的黄沙散在夜幕中。

没有城市灯光映射的夜空像被打翻的墨砚，银河从地平线这端泼洒到那端，繁星稠密得几乎要坠落下来。

悍马在一片低处的沙漠上停下，唐聆和罗韧从车上下来，翻身上车顶。

罗韧找来一个毛毯，小心地披在唐聆身上，额前的碎发扫过他的眉眼，夜色下，月光描摹着他硬朗的眉骨。

“你今天怎么了？大晚上的来这儿。”唐聆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带你出来散散心，看看沙漠”，罗韧在她身旁坐下，夜风裹起的沙粒在车顶铁皮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仰头望向星空，“这几天...多谢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来得沉重。

“要不是有你，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唐聆下意识地攥紧了毛毯的边缘，柔软的触感磨蹭着指尖，她抬头望向夜空，压下心里的那抹异样。

或许她现在自己都不清楚，帮他到底是为了心简，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夜晚的凉风拂过她的脸颊，她突然意识到，这片看似无垠的星空下，他们不过都是被命运追逐的困兽。

他们被命运驱赶着向前走。

却怎么也逃不出这一寸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