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后巷的雾气像一张湿漉漉的网，把两人罩得喘不过气。

苏晚靠在斑驳的墙面上，胸脯剧烈起伏，掌心还残留着马嘉祺手背的温度。远处火光窜起，照亮了他额角的汗珠。

苏晚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事？

她声音发颤，指甲掐进掌心。路灯忽明忽暗，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定的阴影。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将西装口袋里的U盘摸出来，在指间转了一圈。金属外壳反射出冷光，照得苏晚眼眶发酸。

苏晚三年前的车祸，我爸的事故，我妈的病...

苏晚上前一步，指尖戳在他胸口

苏晚这些真的是巧合吗？

马嘉祺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苏晚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把我当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马嘉祺喉结动了动。记忆突然闪回手术室外，她蹲在地上哭得发抖，自己握着她颤抖的手说"有我在"。那天他以为能护住她，可现在...

马嘉祺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他撑着墙，指节泛白

马嘉祺是不敢

苏晚你现在不说，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苏晚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远处又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玻璃碎了。

马嘉祺猛地抬头，拉着她往小巷深处跑。他的手很紧，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

苏晚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在会议室里居高临下地说

"苏小姐的简历我看过了"，那时她恨不得把他按在墙上打一顿。

此刻他真的把她按在了墙上，却是在躲避巡逻的黑衣人。

马嘉祺嘘——

他贴着她耳畔低语，呼吸扫过她的耳垂。苏晚心跳漏了一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汗水的味道。

两人屏息听着脚步声远去。马嘉祺的手还撑在她头顶，袖口微微卷起，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苏晚想起监控室里他说"这是他们留给我的纪念品"时的眼神。

马嘉祺走。

他松开手，转身要带路。苏晚却抓住他的手腕。

苏晚U盘里到底是什么？

她盯着他脖颈处跳动的青筋。

马嘉祺僵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那是他母亲留下的，金属外壳已经发旧。

马嘉祺先带你离开。

废弃工厂的铁门吱呀作响，霉味扑面而来。苏晚踩到一滩水，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马嘉祺突然把她拉进怀里，两人跌进一堆破布堆。

马嘉祺别出声。

他捂住她的眼睛。苏晚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还有急促的心跳。

黑暗中，马嘉祺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苏晚的太阳穴。这个动作让苏晚想起某个清晨，他在病房外给她揉太阳穴

马嘉祺你眼睛熬红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地方不安全。"

"听说那丫头手里有叶家的把柄。"

苏晚浑身一僵。马嘉祺的手收紧了些，掌心全是汗。

"叶家已经派人了。"

"听说那女的跟马总关系不一般..."

"马总？"

"他老子当年也是被这么干掉的。"

空气凝固了。苏晚听见马嘉祺的呼吸变得粗重，像是压抑着什么。她想起他说过"我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脚步声远去后，马嘉祺才松开她。他的脸在月光下苍白得吓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苏晚你早就知道了？

马嘉祺上周查到的。

马嘉祺但我没想到...会牵扯到你父亲。

苏晚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说的话

妈你爸不是意外，是有人要灭口。

——————

苏晚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苏晚抓住马嘉祺的领带，扯得歪斜。

马嘉祺我不想你变成我！

马嘉祺突然吼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他喘着气，眼底泛红

马嘉祺像具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马嘉祺每天靠吃药才能睡着，梦见他们是怎么对付我妈的...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苏晚看见他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苏晚你以为我不痛苦吗？

苏晚每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我妈一天天衰弱...

远处传来引擎声。马嘉祺将她按在角落，自己挡在前面。他后腰的枪硌得苏晚胸口发疼。

马嘉祺别回头。

马嘉祺如果我说跑，你就往那个方向冲。

苏晚马嘉祺

话音未落，枪声炸响。

马嘉祺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苏晚抱住他，感觉温热的液体浸透衬衫。

马嘉祺快...跑...

他声音虚弱，手指还在摸索她的口袋，把什么东西塞进去。

苏晚摇头，眼泪砸在他脸上。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她抱着他蜷缩在角落，听着混乱的脚步声。

员工1找到了！

但马嘉祺已经说不出话，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

警笛声撕开浓雾。苏晚的指甲抠进马嘉祺后背，温热的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她不敢低头看，怕看见他衬衫下蔓延的暗红。

马嘉祺咳……

马嘉祺喉间滚出闷响，脑袋沉沉地垂在她肩窝。他的手还在摸索，终于把什么东西塞进她外套内袋。远处脚步声杂乱，有人喊着"封锁出口"。

苏晚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散眩晕感。她摸到录音笔的金属棱角，突然明白他的用意。这时一束强光扫过来，照得她眯起眼。

员工1在这儿！

马嘉祺猛地推开她，踉跄着挡在前面。他胸口绽开的血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是某种致命的花。枪口从阴影里伸出来，直指苏晚眉心。

员工2别动。

冰冷的枪管抵住后颈时，苏晚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夜，马嘉祺也是这样把她按在墙上，说"再往前半步就开枪"。那时她以为他在开玩笑。

员工2把U盘交出来。

马嘉祺突然扑上来，两人扭作一团。枪声在密闭空间炸响，子弹擦过苏晚耳畔，打碎了身后玻璃。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冲进鼻腔，她看见马嘉祺反手拧断那人手腕，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

马嘉祺苏晚！跑！

苏晚转身就冲，身后传来第二声枪响。她没敢回头，直到撞开生锈的铁门，直到晨雾染上鱼肚白。

口袋里的录音笔硌得发疼，她这才发现掌心攥着一枚袖扣——是马嘉祺西装上的，沾着暗红血渍。

医院走廊消毒水味刺鼻。苏晚扯下护士服扔在地上，抓起挂号单往住院部跑。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还有脖颈处新鲜的吻痕。

昨天凌晨，马嘉祺就是在这里堵住她，说"查下去你会后悔"。

保安先生，ICU不对外开放。

保安伸手拦她，苏晚直接甩出录音笔。

苏晚现在对外了。

电梯停运的瞬间，她听见楼上传来骚动。几秒后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信息："想知道真相，来城南码头。"

真相碎片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