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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小】他以前不是个这个的(下)

伽小:他们的独家报道

小心没有任何迟疑,身形一动,快如鬼魅,紧跟着伽罗的身影冲入了那条死亡小径。

狭窄的通道如同巨兽的咽喉,下方就是沸腾的熔岩湖。两人一前一后,在灼热的岩石上高速移动、碰撞!伽罗的拳风刚猛霸道,带着熔岩般的热浪;小心的魔方在方寸之地千变万化,时而为盾格挡重击,时而为刃刺向要害!每一次交手都险之又险,激荡的气流卷起灼热的碎石,滚落入下方的岩浆,瞬间消失无踪。

“轰!”

一次全力的对撞,两人脚下的岩石平台终于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力量,发出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整块岩石,然后猛地崩碎解体!魔方也碎成了残渣。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两人!

“小心!”伽罗的嘶吼完全是本能,压过了所有岩浆的咆哮!在身体坠落的瞬间,他眼中最后一丝冰冷的任务指令彻底粉碎!他用尽全身力气,借助下坠的冲势狠狠一脚蹬在一块下落的较大碎石上,身体借力猛地向上一窜,同时双手闪电般伸出,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小心的手腕,将他朝着上方一块相对稳固的岩架狠狠推去!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伽罗下坠的速度更快!他像一颗沉重的陨石,朝着下方那翻滚着气泡、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暗红熔岩湖直直坠落!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烤焦。视野里只剩下急速放大的、翻滚的、吞噬一切的暗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沾满了火山灰的手,带着惊人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坚定,猛地从上方探出,死死地抓住了伽罗向上伸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伽罗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滞!巨大的冲力让抓住他的那只手连同手臂都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关节因为瞬间的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泛出可怕的青白色。

伽罗惊愕地抬头。

是小心!他半个身体都悬在岩架边缘,全靠一只手死死抓住岩架上凸起的一块嶙峋石头固定身体,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攥住了伽罗的手腕!他脸上沾满了灰黑的火山灰,汗水刚流下就被高温蒸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痕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盯住伽罗,瞳孔因为用力而微微放大,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磐石般的意志和近乎燃烧的坚持。

“抓住我!”小心的声音嘶哑而短促,被下方岩浆的轰鸣和岩石坠落的巨响撕扯得几乎听不清,但那三个字却像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进伽罗混乱一片的脑海。

伽罗看着上方那双眼睛,看着那因为极限用力而扭曲却依旧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下坠的风声、岩浆的咆哮、岩石崩裂的巨响……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远去。

灰心司令的命令、阿德里星的残骸、破坏的任务、骑士的荣辱……所有的碎片都在那双燃烧着纯粹意志的眼眸注视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地消融、坍塌。只剩下手腕上传来的、那滚烫而真实的紧握感,像一道连接着生与死的滚烫桥梁。

他不再是被推落的陨石。他反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更紧、更牢地回握住了那只手!

小心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因为极限的力量输出而暴凸出来。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全身肌肉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将伽罗沉重的身体从死亡的边缘向上拖拽!

当伽罗的手肘终于够到岩架边缘时,他另一只手立刻扒住粗糙滚烫的岩石,两人合力,终于将伽罗彻底拉上了那方狭小的、暂时安全的岩架。

两人都脱力地瘫倒在滚烫的岩石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贪婪地吞咽着灼热而呛人的空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脖颈淌下,瞬间又被高温烤干,留下一层黏腻的盐霜。岩浆在下方不远处翻滚咆哮,红光照亮了两人劫后余生的脸。

沉默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交织。

伽罗艰难地偏过头,目光落在旁边小心的侧脸上。汗水冲刷掉了一些火山灰,露出少年略显苍白的肤色和紧抿的唇线。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正望着上方火山口透下的一线灰蒙蒙的天光,他看着也就是残渣的魔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伽罗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岩石,“救我?”他问出了盘旋在心头最沉重的问题。

他是敌人,是破坏者,刚刚还试图引他来此同归于尽。

小心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望着那一线天光,然后,缓缓地坐起身。他没有看伽罗,而是从自己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金属徽章。

造型古朴而刚毅,边缘带着磨损的痕迹,中心是一个伽罗无比熟悉的、代表着阿德里星骑士团的古老星徽——一颗被双翼环绕的星辰。徽章表面有些划痕,但依旧在岩浆的红光下折射出内敛而坚韧的光芒。

伽罗的呼吸猛地一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胸前的口袋——空空如也!

难道是上次废墟之战后……他猛地看向小心手中的徽章,瞳孔剧烈地收缩,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怀念和巨大悲怆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口翻涌,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枚徽章。

小心将徽章递到伽罗面前。他的手指上也沾着灰,但动作很稳。他看着伽罗剧烈波动的眼神,黑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了然,声音平静地响起,穿透了岩浆的轰鸣:

“这是你的。”他顿了顿,目光直视伽罗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蓝眸,“东西。”

轰!

这句话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在伽罗心上!一直死死压抑的、如同海啸般的悲痛和巨大的空茫感再也无法控制,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堤坝!他猛地闭上眼,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压抑而破碎的呜咽。那些被强行冰封的记忆碎片——家园的轮廓、战友的笑脸、辉煌的战舰、最后那场吞噬一切的毁灭白光……如同狂暴的洪流,瞬间将他彻底淹没。肩膀的旧伤、身上的挫伤都在剧烈地痛着,却远不及此刻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多年来筑起的冰冷外壳在这一刻片片剥落,露出下面鲜血淋漓、从未愈合的伤口。

“……是。”伽罗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他依旧闭着眼,仿佛不敢去看那枚徽章,不敢去看这残酷的现实,“可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从他喉咙深处艰难地撕扯出来,“我……已经没有家了。”最后几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重逾千钧。

小心静静地听着。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强大无匹、此刻却蜷缩在火山岩上、被巨大悲痛击垮的男人。岩浆的红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深蓝色的发丝无力地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微微颤抖的肩线和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

小心沉默着,将那枚承载着伽罗所有过往荣耀与伤痛的阿德里星骑士徽章,轻轻地、郑重地佩戴在了伽罗的胸口。金属冰冷的触感传递到伽罗的皮肤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甸甸的重量。

“这永远是你的荣耀。”小心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像一股清泉注入这片灼热的地狱,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看着伽罗猛地睁开、布满血丝和泪光的眼睛,那双蓝眸里此刻充满了茫然、痛苦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小心迎着他的目光,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轻视或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坦荡的确认。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字句,然后,清晰地问出了那个足以改变一切的问题:

“伽罗,”他叫了他的名字,不再是代号或敌人,“你,愿意留在星星球吗?”

岩浆在下方翻滚,发出沉闷的咆哮,灼热的气流扭曲了空气。但在这一刻,伽罗耳中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他低下头,看着掌心那枚失而复得的徽章,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皮肤,上面古老的星徽在红光下折射着微光。

那些曾经铭刻在生命中的符号,如今只剩下这枚冰冷的徽章和脚下这片滚烫的、充满敌意的土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小心沉静的侧脸,投向岩架外那片翻涌着毁灭力量的熔岩湖。赤红的岩浆如同地狱之火,映照着他眼中翻腾的过往与抉择。然后,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小心身上,落回那双纯粹的眼眸里。那里没有逼迫,没有算计,只有一片坦荡的、带着某种确认的平静。

伽罗深吸了一口气,灼热的空气刺得他肺部生疼。他挺直了脊背,尽管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尽管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疲惫。他将手臂挥到胸前,紧紧贴着胸口的徽章,那冰冷的触感仿佛在瞬间注入了某种滚烫的力量,一直流淌到心脏深处。

他站直身体,如同在废墟中重新树起的旗帜。右手紧握成拳,带着一种久违的、几乎刻入骨髓的庄重,用力地捶击在自己左胸口——那个曾经佩戴着骑士徽章的位置。动作标准而有力,带着金铁般的质感。

“阿德里骑士上将,编号TC9527,伽罗——”他的声音不再嘶哑,不再破碎,而是如同出鞘的利剑,沉稳、清晰、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铮鸣,穿透了火山内部沉闷的轰鸣,在灼热的空气中回荡:

“——愿听差遣。”

远处看着任务失败的大小怪泪目。大大怪咬牙切齿,疯狂摇晃小小怪。

“为什么任务还是失败了啊!司令那边该怎么解释啊!没干掉小心不说,伽罗怎么还叛变了!”

终于停下来的小小怪摇晃着身子回到:“因为他以前不是干这个的。”

大大怪:。。。

宅家,宅博士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沾了机油的扳手,惊愕地看着小心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伽罗站在门口,深蓝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一身干净的便装掩去了作战服的锋芒,但挺拔的身姿和眉宇间那股难以磨灭的锐气,依旧让宅博士瞬间认出了他——星星球那场电器暴动的主导者,废墟中失控的电视,崩塌的楼房……记忆瞬间回笼。

“小……小心?”宅博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和一丝本能的警惕,他下意识地挡在客厅通往里屋的通道口,目光在伽罗和小心之间来回扫视,眉头紧紧锁起,“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是敌人吗?他不是制造混乱的那个危险分子吗?

伽罗沉默地站在门口,感受到宅博士审视和警惕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微微垂下眼帘,脊背却挺得更直。掌心里,那枚阿德里骑士徽章坚硬的棱角硌着他的皮肤,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也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和立场。

小心向前走了一步,很自然地挡在了伽罗和宅博士之间。他没有解释什么复杂的缘由,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男人,然后转回头,看向一脸困惑和担忧的宅博士。

少年的嘴角,少见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的、带着温度的小小弧度。那笑容很淡,却像拨开乌云的阳光,有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清晰地回荡在弥漫着机油味和饭菜香的客厅里,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漾开理解的涟漪:

“博士,”小心说,目光坦然地迎上宅博士的疑惑,

“他以前不是干这个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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