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训练场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因陀罗双手抱胸，站在场地中央，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小女孩。

"再来一次，"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结印速度太慢，查克拉流动也不够顺畅。"

佐良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调整呼吸。她的眼镜已经被收进口袋，露出那双与因陀罗极为相似的黑眸。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因陀罗常见的冷漠，而是充满坚定的热情。

"是！因陀罗大人！"

小女孩迅速结印，动作比之前流畅了许多："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团直径约一米的火球从她口中喷出，击中远处的标靶。虽然规模远不及因陀罗展示过的火龙，但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惊人的成就。

因陀罗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短短三周，佐良娜已经掌握了基础火遁，这种天赋即使在宇智波一族中也属罕见。更令他惊讶的是，她的写轮眼已经进化到双勾玉——通常这需要经历强烈的情感刺激才能达成。

"您看到了吗？我成功了！"佐良娜兴奋地转身，双颊因激动而泛红。

"勉强及格。"因陀罗淡淡地评价，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的查克拉控制还有待提高，火球形状不够完美。"

佐良娜并没有因苛刻的评价而气馁，反而更加振奋："我会继续努力的！下次一定能做得更好！"

这种永不退缩的劲头让因陀罗想起了某人——不是佐助，而是鸣人。看来阿修罗的转世者确实影响了他的后裔。

"休息十分钟。"因陀罗走向训练场边的长椅。

佐良娜小跑着跟上，从背包里拿出两个便当盒："我带了午餐！妈妈做了两份，说您可能也会饿。"

因陀罗挑眉看着递到面前的便当盒。精致的木制容器里整齐地摆放着饭团、炸鸡块和蔬菜沙拉，上面还细心地盖着一层保鲜膜。

"我不需要。"他下意识拒绝。

佐良娜的手没有收回："妈妈说您可能不习惯现代食物，所以做了比较传统的款式。尝尝看吧？"

看着女孩期待的眼神，因陀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便当。他小心地掀开保鲜膜，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海苔的咸香和米饭的甜味在口中扩散，意外地合他口味。

"怎么样？"佐良娜期待地问。

"...还可以。"因陀罗勉强承认。

佐良娜露出胜利的笑容，开始吃自己的那份。两人沉默地用餐，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其他忍者的训练声作伴。

"因陀罗大人，"佐良娜突然开口，"您能给我讲讲宇智波一族最早的故事吗？爸爸很少提起家族历史。"

因陀罗放下饭团："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佐良娜的眼睛闪闪发光，"族谱上说我们是您的后裔，但具体是怎么传承下来的？为什么我们会有写轮眼？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为什么曾经是敌人？"

一连串的问题让因陀罗有些措手不及。这些他本以为早已遗忘的往事，如今被一个孩子天真地问起，竟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怀念？

"写轮眼源于我的血脉，"他慢慢说道，"是我父亲六道仙人赐予的力量。至于宇智波和千手的恩怨..."他停顿了一下，"那始于我和阿修罗的分歧。"

佐良娜专注地听着，连饭都忘了吃。因陀罗发现自己竟然在详细解释——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他讲述了忍宗的创立，他和阿修罗的理念之争，以及后代如何将这种分歧演变为两个家族的世仇。

"...所以，最初只是对和平道路的不同理解？"佐良娜若有所思，"并不是因为谁对谁错？"

因陀罗怔住了。这个简单的总结，却道出了千年恩怨的本质。多少杀戮，多少仇恨，竟源于兄弟间最初的理念之争？

"可以这么说。"他低声承认。

佐良娜突然翻起自己的小背包，拿出一本相册："这是我们家的照片。您看，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和博人..."她翻到一页明显被撕掉的痕迹，"这里本来应该有另一个重要的人，但爸爸从不告诉我是谁。"

因陀罗的目光停留在那处空白上。被刻意抹去的记忆，被隐藏的历史——这手法何其熟悉。千年来，真相总是被胜利者改写。

"你父亲...经常不在村里？"因陀罗转移话题。

佐良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嗯，他在做很重要的工作，保护村子不受威胁。妈妈说那是赎罪之旅..."她突然意识到说太多，赶紧闭嘴。

赎罪？因陀罗暗自思索。佐助在赎什么罪？为了试图杀死鸣人？还是为了更早的...灭族之夜？

"继续训练。"他站起身，不愿再深入这个危险的话题。

下午的训练更加严苛。因陀罗开始教授宇智波流手里剑术，这是连许多成年忍者都难以掌握的技巧。佐良娜全神贯注地模仿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小小的身影在训练场上不断穿梭。

"注意手腕的力度，"因陀罗指导道，"不是靠蛮力，而是利用巧劲。"

佐良娜点头，再次尝试。这次手里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正中靶心。

"我成功了！"她欢呼着转身，却因过度兴奋而踩空，从木桩上摔了下来。

因陀罗瞬间移动，在她落地前稳稳接住。小女孩轻得不可思议，在他臂弯里像只受惊的小鸟。

"训...训练时不要分心。"他僵硬地说，轻轻将她放下。

佐良娜拍拍身上的尘土，眼镜都歪了："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右腿一软。

因陀罗立刻注意到她右脚的异常姿势："扭伤了。"他单膝跪地，轻轻检查她的脚踝，动作意外地轻柔，"需要冰敷和固定。"

"没关系！"佐良娜强撑着站起来，"我可以继续..."

"坐下。"因陀罗命令道，声音不容置疑。

他从忍具包中取出绷带，熟练地为她包扎。这种小伤在忍者生涯中微不足道，但看着小女孩强忍疼痛的样子，他心中竟涌起一丝...心疼？

"今天就到这里。"包扎完毕，因陀罗站起身，"我送你回家。"

佐良娜惊讶地抬头："但才下午三点..."

"受伤时继续训练只会加重伤势。"因陀罗打断她，"明智的忍者知道何时该休息。"

佐良娜低下头："是...谢谢您，因陀罗大人。"

回家的路上，佐良娜拄着因陀罗临时制作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因陀罗走在她身侧，刻意放慢脚步。路过一家甜品店时，他忽然停下。

"等一下。"他走进店里，片刻后拿着一个纸袋出来，"给。"

佐良娜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个三色团子。"这是...？"

"甜食有助于缓解疼痛。"因陀罗干巴巴地解释，目光看向别处。

佐良娜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好吃！谢谢您！"她犹豫了一下，"因陀罗大人要不要也尝一个？"

"...不必。"

"就一个嘛！真的很好吃！"佐良娜坚持递给他一串。

因陀罗无奈地接过，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曾做过类似的点心...

"好吃吗？"佐良娜期待地问。

"...太甜了。"因陀罗评价道，但还是吃完了整串。

当他们到达宇智波大宅时，春野樱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女儿一瘸一拐的样子，她立刻冲了过来。

"佐良娜！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只是训练时不小心扭了一下，"佐良娜赶紧解释，"因陀罗大人已经帮我包扎好了！"

樱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她迅速检查了女儿的伤势，确认处理得当后，向因陀罗鞠躬致谢："谢谢您照顾她。佐良娜经常提起您，说您是非常严格的老师。"

因陀罗微微点头："她有天赋，但需要更谨慎。"

"妈妈！因陀罗大人还给我买了团子！"佐良娜兴奋地展示她的战利品。

樱惊讶地看了因陀罗一眼，随即微笑："那真是...太感谢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不必。"因陀罗后退一步，"明天暂停训练，后天同一时间继续。"这话是对佐良娜说的。

"是！"佐良娜响亮地回答，"我一定会好好养伤的！"

因陀罗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就听到樱叫住他："因陀罗先生！"

他回头。

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佐良娜很崇拜您。自从开始跟您学习，她变得更加自信了...作为母亲，我很感谢。"

因陀罗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情感表达，只能再次点头，然后迅速离开。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因陀罗的思绪飘远。教导佐良娜只是权宜之计，为何他会如此投入？甚至为她买甜食、送她回家...这些行为完全不像他自己。

转过一个街角，他无意中看到一栋被烧毁的建筑残骸。木叶重建工作大多已完成，但这片区域似乎被刻意保留了下来。走近一看，墙上模糊的团扇标志告诉他，这里曾是宇智波一族的聚居地。

"灭族之夜..."因陀罗低声自语。佐助的赎罪，佐良娜缺失的家族成员，被刻意保留的废墟...碎片逐渐拼合成一个他不愿面对的真相：他的后裔，曾被他们誓死保护的村子屠杀。

"您也对这个地方感兴趣吗？"

因陀罗转身，看到一个白发忍者站在身后，右眼被护额遮住。

"你是？"

"旗木卡卡西，六代目火影。"卡卡西懒洋洋地自我介绍，但独眼中带着警惕，"您就是那位在指导佐良娜的...因陀罗先生？"

因陀罗眯起眼睛："是又如何？"

卡卡西走近几步，与他并肩看着废墟："这里曾是宇智波一族的聚居区。现在被保留作为纪念...提醒我们不要重蹈覆辙。"

"谁下的屠杀令？"因陀罗直截了当地问。

卡卡西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您已经知道了？"

"推测而已。"因陀罗冷笑，"一个家族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尤其是我宇智波的后裔。"

卡卡西沉默良久，最终叹息："三代目默许，团藏策划，宇智波鼬...执行。"

"宇智波鼬？"因陀罗皱眉，"那个被撕掉照片的人？"

"您连这个都知道..."卡卡西苦笑，"看来佐良娜很信任您。"他直视因陀罗的眼睛，"鼬是佐助的哥哥，也是...灭族的执行者。为了阻止宇智波的政变，避免内战。"

因陀罗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多么熟悉的理由——为了更大的和平，牺牲少数人。这不正是他当年试图说服阿修罗的理念吗？

"愚蠢。"他冷冷地说。

卡卡西点头："是的。现在我们都明白了这点。鸣人正在建设的，正是一个不需要牺牲任何人也能实现和平的世界。"

"天真的梦想。"

"或许吧。"卡卡西不置可否，"但值得一试，不是吗？"

因陀罗没有回答。他看着夕阳下的废墟，思绪万千。千年来，他的理念被极端化，演变成屠杀自己族人的惨剧。而阿修罗的理念，则孕育出鸣人这样天真又固执的理想主义者...

"佐助知道您在教导他的女儿吗？"卡卡西突然问。

因陀罗摇头："我不清楚。"

"他下周会回村。"卡卡西提醒道，"可能会有些...反应。"

"我不惧怕任何人的反应。"因陀罗冷淡地说。

卡卡西笑了笑："当然。只是提醒您，佐助对女儿的保护欲...相当强烈。"

回到宿舍，因陀罗站在窗前，望着月光下的木叶。这个村子承载了太多矛盾——和平与暴力，信任与背叛，光明与黑暗。而他现在，竟然开始关心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孩...

第二天的空闲时间，因陀罗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木叶图书馆。在历史区，他找到了关于宇智波一族的记载。官方记录含糊其辞，将灭族归咎于"内部冲突"。更早的历史则完全扭曲，将宇智波一族描绘成天生的叛乱者。

"谎言。"因陀罗合上书本，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的后裔，竟被如此污名化？

离开图书馆时，他路过一家玩具店。橱窗里展示着各种忍者玩偶，其中一个黑发红眼的小女孩玩偶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知为何，那让他想起了佐良娜...

一周后，佐良娜的脚伤痊愈，训练重新开始。小女孩比之前更加努力，似乎想弥补缺席的时间。因陀罗也调整了训练计划，加入了更多理论知识和查克拉控制练习，减少容易受伤的实战内容。

"因陀罗大人，您看！"佐良娜兴奋地展示她新学会的幻术，"我能同时影响三个目标了！"

因陀罗点头表示认可："进步明显。但维持时间不够，需要加强查克拉持续性训练。"

"是！"佐良娜干劲十足地回应。

就在这时，训练场的门被推开。一个黑色身影站在门口，轮回眼冷冷地注视着场内的两人。

"爸爸！"佐良娜惊喜地叫道。

宇智波佐助走进训练场，目光从未离开因陀罗："我听说你在教导我女儿？"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