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九点,服部平次骑着摩托车,载着远山和叶到了湖畔滑翔场。
这个滑翔场在镜湖西岸,场地边缘种着三棵柳树,西侧有一间蓝色门的维修间,远处能看到湖面上飘着两艘渔船。
平次来之前查过,这里的滑翔伞能从场地起飞,沿着湖面飞一圈再降落,视野能覆盖整个镜湖。
两人刚停好摩托车,就听见滑翔场里有人喊。
平次和和叶顺着声音跑过去,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围在场地北侧的草地上,脸色都很白。
走近了才发现,草地上躺着一个男人,正是滑翔场的负责人高桥健一,他身上还穿着滑翔伞的飞行服,胸口有明显的擦伤,已经没了呼吸。
他旁边是断成两截的滑翔翼,一截在他手边,另一截滚到了两米外的草丛里,两截残骸的断口处都有黑色油漆痕迹,油漆没涂匀,还沾着点草屑。
滑翔场的工作人员山下告诉平次,十分钟前高桥独自去飞滑翔伞,起飞时还跟他们打了招呼。
可刚飞出去不到三分钟,他们就看见滑翔翼突然断了,高桥跟着坠下来,掉在草地上。
他们跑过去时,高桥已经没气了,没人敢动现场,直接报了警。
平次蹲下来检查滑翔翼,他戴着手套摸了摸断口,发现断口处的金属部件有明显的拧动痕迹,不是自然断裂。
部件的螺丝孔有变形,还有几道平行的划痕,像是被工具夹过。
他问山下:“维修间里有没有特制的扳手?就是能拧滑翔翼连接部件的那种。”
山下点头说有,是一把带防滑纹路的银色扳手,平时放在维修间靠墙的工具架上,专门用来检修滑翔翼的连接部位。
平次和和叶跟着山下去维修间,工具架上果然少了那把特制扳手。
架子上还留着一个跟扳手底座大小一致的空位,空位有少量黑色油漆,和滑翔翼断口的油漆颜色一样。
和叶在维修间的角落发现了一块抹布,抹布上也沾着黑色油漆,她把抹布收起来,递给平次看。
这时,和叶想起要整理高桥的遗物,方便等警察来交接。
她从高桥的飞行服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后看到里面有几张现金,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是年轻时的高桥,另一个男人穿着和高桥一样的蓝色工作服。
两人搂着一副滑翔翼站在滑翔场门口,背景里的柳树比现在细很多。
照片的右下角写着日期,是五年前的4月,背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合作破裂,从此两清”,字迹有些潦草。
“平次,你看这个。”
和叶把照片递给平次。
“这个跟高桥合影的人是谁?”
山下凑过来看了一眼,说。
“这是森田明,五年前跟高桥一起开滑翔场的搭档,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散伙了,森田现在还住在滑翔场附近的村子里,偶尔会来这边钓鱼。”
平次让山下带路,去森田住的地方。
森田的家是一间小平房,门口堆着几个渔具箱。
看到平次和和叶,森田起初很平静,说自己已经好几年没跟高桥联系了,昨天也没去滑翔场。
但当平次拿出那张照片,森田的脸色变了,眼神飘向门口的渔具箱。
平次直接问:“高桥挪用你们合作的资金,导致你妻子没钱做手术,最后去世了,对吗?”
森田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承认。
他说,五年前他和高桥一起凑钱开滑翔场,约定赚了钱先存一部分作为备用金。
可那年他妻子查出重病,需要手术,他去找高桥要备用金,才发现高桥把钱挪走,投到了别的项目里,还亏光了。
他妻子因为没钱及时手术,拖了半个月就去世了,从那以后,他就跟高桥断了联系。
“滑翔翼是你弄断的吧?”
平次接着说。
“昨天晚上,你以‘很久没见,想看看滑翔场’为借口,去了滑翔场。你跟高桥说,最近风大,滑翔翼的连接部件可能松动,要帮他检查。高桥没防备,让你碰了滑翔翼。你用维修间的特制扳手,拧断了连接滑翔翼主体和支架的关键螺丝,又用黑色油漆涂在断口处,假装是部件老化磨损。你怕扳手被发现,就带走了,藏在渔具箱里。还有维修间的抹布,是你涂油漆时用来擦手的,对吗?”
森田盯着地面,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走进屋里,从渔具箱底层拿出了那把特制扳手。
扳手果然沾着黑色油漆,和平次在维修间看到的一致。
他低着头说。
“我本来没想杀他,可前几天看到他,他居然跟我说‘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别记恨’。我妻子因为他去世,他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
这时和叶开口。
“高桥的钱包里一直留着你们当年的合照,他抽屉里还有一张没寄出去的道歉信,收件人是你。信里写着他这些年一直后悔,想把钱还给你,可没找到机会。”
森田听到这话,捂住脸,肩膀开始发抖,最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把森田带走,也收走了滑翔翼、扳手和照片这些证据。
和叶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
“今天本来想飞滑翔伞的,虽然没做成,但能帮上忙也挺好。”
平次发动摩托车。
“下次再来,我提前跟滑翔场确认好,保证只玩不碰案子。”
摩托车的声音响起,沿着湖边的路慢慢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