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如踏着青石巷的积水前行，玄色劲装裹着玲珑身形，发间银针簪在雨幕中泛着冷光。她的鹿眼此刻蒙上层琉璃色，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青石板的云纹凹槽里，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
"沈姑娘好兴致。"顾承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清如骤然转身，袖中银针已抵住来人咽喉。待看清是顾承砚，琉璃色的眼波微微一滞，银针却未收回："顾公子跟踪我？"
"是宋明远。"顾承砚抬手示意，远处屋檐下，宋明远正抱着《香乘》残卷，被雨水淋得狼狈却固执地盯着她的方向，"他说你要去寻沈家宗祠，而我..."他摸出贴身玉佩，"这上面的云纹，昨夜在你袖口的青铜匣上见过。"
沈清如瞳孔微缩。雨势突然转急，她颈间月牙疤痕泛起微光，与顾承砚的玉佩遥相呼应。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她忽然扯住两人衣角，闪身躲进巷口的破庙。
"你们可知，云纹香谱为何要以血为引？"她蹲在坍塌的神龛前，从青铜匣取出半卷泛黄的绢帛。鹿眼在烛光下流转着奇异光泽，"因为制香者需献祭自己的神魂，才能调和天地至味。"
宋明远猛地抓住她手腕："所以你父亲当年..."
"他不是失踪。"沈清如甩开手，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恍若古画中的神女，"他是用云纹血启动了香阵，镇压住了妄图窃取香谱的叛徒。而现在..."她指尖划过绢帛上的云纹，疤痕突然发烫，"叛徒的后人带着日本香道师来了，他们要在月满之夜破阵。"
顾承砚的玉佩突然发出嗡鸣，与沈清如的疤痕共鸣。三人同时望向庙外——远处沈家老宅方向，冲天火光映红了雨幕。
"快走！"沈清如起身时广袖带翻烛台，破庙瞬间陷入黑暗。她的鹿眼在夜色中亮如星辰，拉着两人翻墙而出，玄色裙摆掠过屋檐时，竟带起一缕缕檀香。
老宅内，日本香道师佐藤正站在祖祠中央，手中铜炉冒着诡异的黑雾。他身后跪着的，正是沈清如曾救助过的乞儿。
"师父说，你的血能解开云纹阵。"乞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中匕首抵住沈清如咽喉，"只要你..."
"阿七，还记得我教你调的安神香吗？"沈清如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鹿眼泛起水雾，"用荷叶露混着当归，能让人睡得安稳。"
乞儿的手开始颤抖。佐藤大怒，挥袖击向沈清如。千钧一发之际，宋明远用修复古籍的镊子挡开攻击，顾承砚的玉佩化作流光缠住佐藤的铜炉。
沈清如趁机扣住乞儿手腕，银针簪刺破自己指尖。鲜血滴在祖祠地砖的云纹上，整座建筑突然震动起来。她颈间疤痕化作实体云纹，琉璃色的眼睛望向天空——月已圆满。
"以我云纹血，祭此天地香！"她的声音混着雷声炸响，鹿眼此刻竟有金光流转。檀香化作实质的锁链，将佐藤与铜炉困在中央。
佐藤挣扎着嘶吼："你以为献祭自己就能护住香谱？当年沈老爷都..."
"当年我父亲献祭的不是自己，而是叛徒的神魂。"沈清如的声音带着神性的清冷，广袖一挥，祖祠壁画突然亮起，"你们看，这云纹阵根本不是镇压香谱，而是..."
话未说完，佐藤突然挣脱锁链，铜炉砸向沈清如。千钧一发之际，乞儿猛地扑过去挡住攻击，鲜血溅在云纹地砖上。
"阿七！"沈清如抱住乞儿，鹿眼的琉璃色骤然黯淡。她低头看着怀中少年渐渐冰冷的脸，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混着雨声，惊飞了檐下的白鸽。
"原来如此..."她的指尖抚过乞儿眼角的泪痣，与自己的朱砂痣如出一辙，"云纹血，从来不是诅咒，而是..."
佐藤趁机逃走，顾承砚要追，却被宋明远拦住："看她的眼睛！"
沈清如缓缓起身，怀中乞儿的尸体化作点点金光。她颈间疤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流转的云纹。鹿眼恢复清明，却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悲悯。
"去后园的老槐树下。"她将青铜匣递给顾承砚，"玉佩和匣盖拼起来，会看到真正的香谱。而我..."她望向天边残月，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要去完成父亲未竟的事。"
晨光初现时，沈清如消失在薄雾中。宋明远与顾承砚在老槐树下找到完整的《云纹香谱》，扉页上画着个戴月牙疤痕的女子，竟与沈清如一模一样。而最后一页写着：云纹血，非血脉传承，乃香魂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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