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酒吧的午后，阳光透过擦拭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在深色木地板上切割出几何状的光斑。空气里混合着昨夜残存的酒香、旧书卷气，以及泽菲尔刚刚喷洒的柠檬清洁剂气息。吧台后，艾维斯正有条不紊地擦拭着高脚杯，圆形金丝无框眼镜后的蓝绿色眼眸专注而沉静，黑色微卷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泽菲尔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整理着酒柜，奶咖色的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深紫色眼眸偶尔瞥向恋人，漾开温柔的笑意。
二楼书房里，约克·内尔正对着虚空中的全息投影，听取第七层下属关于某个边缘维度能量异常的汇报。他一身深灰色西装笔挺如昔，淡灰色头发一丝不苟，深灰色的眼眸冰冷地扫过数据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蝴蝶骨上那淡银色的动态IP纹身随着他的动作平稳流转。
“能量波动峰值出现在当地时间凌晨三点，与‘裂隙回廊’的常规潮汐周期不符。”下属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当地‘观察者’报告说，有居民在梦境中看到‘蠕动的阴影’。”
约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调出相关数据，深灰色的眼眸快速扫过那些异常的能量曲线。“阴影的具体形态？”
“描述不一。有的说是‘无数细小的触须’，有的说是‘会分裂的光斑’。”下属顿了顿，“但共同点是，所有目击者在醒来后都出现了短期记忆紊乱和轻微的维度感知失调。”
这不寻常。约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普通的维度能量泄漏不会导致如此具象化的梦境投射，更不会影响“梦想家”的基础感知能力——即便只是边缘维度的低阶居民。
“派遣调查小组，”约克的声音冷静而不容置疑，“优先级B，标准防护协议。我需要四十八小时内的详细分析报告。”
“是，阁下。”
通讯结束，约克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深灰色的眼眸望向窗外伦敦苏活区的街景，思绪却已飘向那片被称为“裂隙回廊”的不稳定区域。自“虚无之潮”退却后，边缘维度的小规模异常时有发生，但这次的描述……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书房门被推开，克里斯·埃利斯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浅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衬着下巴上修剪得恰到好处的性感胡茬。他穿着一件深V领的黑色针织衫，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青草绿色的眼眸里带着惯常的慵懒笑意，但若仔细看，能发现那笑意下隐藏着一丝锐利。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漂亮猫咪。”克里斯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约克手边，自己则倚坐在书桌边缘，长腿随意交叠，“又是‘裂隙回廊’的麻烦？”
约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温度恰到好处，不加糖，只放了一点点奶。他瞥了克里斯一眼，没有否认：“能量异常，伴有精神投射现象。已经派了调查小组。”
克里斯挑了挑眉，青草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精神投射？听起来不像普通的能量泄漏。需要我‘顺便’去看看吗？”作为第十三席“守秘人”，他拥有的权限和对古老隐秘的了解，确实比约克更适合处理这类涉及非物质层面的异常。
约克沉默了片刻。理智告诉他，让克里斯介入是最有效率的选择。但某种说不清的情绪——或许是骄傲，或许是不想总是依赖这只老狐狸——让他下意识想要拒绝。
“管理署能处理。”约克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几分。
克里斯低低地笑了起来，俯身凑近，青草绿色的眼眸在近距离下如同潜伏的野兽：“我的戒律者阁下，你是在跟我赌气，还是真的觉得那些刚通过考核的菜鸟调查员能搞定可能涉及古老存在的事情？”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雪茄和咖啡的醇香。约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根泛红，但表情依旧冰冷：“克里斯·埃利斯，管好你的——”
他的话被克里斯突然严肃起来的眼神打断。
“约克，”克里斯的声音低沉下来，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见过太多因为‘骄傲’和‘不想麻烦别人’而酿成的悲剧。‘裂隙回廊’那片地方……不简单。‘虚无之潮’虽然退了，但它留下的伤疤可能会感染，会滋生别的东西。”
约克与他对视，深灰色的眼眸中冰层微微松动。他明白克里斯说的是对的。最终，他极轻微地点了点头：“……随你。”
克里斯这才满意地直起身，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这才乖。不过——”他拖长了语调，指尖卷起约克脑后一丝淡灰色的发丝，“既然是我出手，我的漂亮猫咪是不是得陪我一起去？就当是……实地考察？第七席阁下也需要多了解边缘维度的实际情况嘛。”
约克拍开他的手，深灰色的眼眸里燃起熟悉的怒火：“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冒险。”
“怎么能叫冒险呢？”克里斯理直气壮，“这叫夫妻协作，共同维护维度稳定。再说了，”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暧昧的诱惑，“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差’了。还记得上次在‘水晶林’吗？你被那些发光的藤蔓缠住腿，我不得不——”
“闭嘴！”约克的耳根彻底红透，手肘狠狠向后顶去，被克里斯大笑着躲开。
两小时后，暮霭酒吧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泽菲尔和艾维斯站在吧台后，目送两位老板——或者说，两位理事会成员——准备出发。
“老板，约克阁下，一切小心。”艾维斯的声音平稳，但蓝绿色的眼眸中透着关切。他颈侧那些新鲜的吻痕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让一旁的泽菲尔忍不住偷笑。
泽菲尔凑到艾维斯耳边，压低声音：“艾维，你说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赌老板他们这次‘出差’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大动静？”
艾维斯推了推眼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泽菲尔的手背。
克里斯回头，对两人挥了挥手：“看好店，小太阳回来告诉他我们很快回来。”他指的是埃利奥斯，少年今天在培训中心有全天课程。
约克已经走到了酒吧门口，深灰色的眼眸扫过泽菲尔和艾维斯，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他率先推门走了出去，克里斯快步跟上。
伦敦苏活区的街道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慵懒。克里斯很自然地牵起约克的手，在对方试图甩开时握得更紧。
“放松点，约克。”克里斯的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伦敦市民，准备去度个短假。”
“度短假需要去‘裂隙回廊’？”约克冷笑，但挣扎的力道小了些许，任由克里斯牵着手。
克里斯没有使用维度传送门——那太显眼，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带着约克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在一面爬满常春藤的老墙前停下。墙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克里斯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符文。青草绿色的引律光芒一闪而过，墙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后面旋转的、星光点点的通道。
“私人通道，”克里斯解释，语气带着点得意，“第十三席的小小特权。比管理署那些公共传送点舒服多了。”
约克没说什么，迈步走了进去。克里斯紧随其后。
穿过通道的感觉如同潜入深海——压力骤增，光线扭曲，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但对于早已习惯维度旅行的两人来说，这只是短暂的晕眩。几秒钟后，他们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眼前的景象与伦敦截然不同。
天空是一种不自然的暗紫色，没有太阳，但空中漂浮着无数散发着微光的水母状生物，它们缓缓游动，投下斑驳变幻的光影。大地是深灰色的，覆盖着一层类似苔藓的柔软物质，踩上去悄无声息。远处，巨大的、半透明的晶簇如同森林般耸立，内部有液体般的能量缓缓流动。更远的地方，天空仿佛被撕裂，露出一道道漆黑的、边缘闪烁着电弧的裂缝——那就是“裂隙回廊”名字的由来，随机产生的空间裂缝，通往未知的维度。
空气中有一种甜腻的、类似腐烂水果的味道，混杂着臭氧的气息。引律能量在这里异常活跃，约克能感觉到自己的“秩序”引律核心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这片土地混乱的本质。
“欢迎来到‘裂隙回廊’边缘，坐标γ-7。”克里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怀念，“上次来这儿……大概是三百年前？那时候这里还没这么‘热闹’。”
约克调整了一下呼吸，深灰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的西装自动适应了环境，面料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银光，提供基础的环境防护。克里斯则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浅棕色的长发在诡异的微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青草绿色的眼眸里满是兴致勃勃的探索欲。
“能量异常的中心在哪儿？”约克问，调出之前接收到的数据，在虚拟屏幕上投射出三维地图。一个红色的标记在不远处闪烁。
“东北方向，大概两公里。”克里斯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实际环境，眉头微微皱起，“不过……这里的空间结构比报告里说的更不稳定。小心脚下，漂亮猫咪，有些裂缝是隐形的。”
两人开始向目标地点移动。脚下的苔藓柔软得诡异，仿佛有生命般随着他们的步伐微微起伏。那些发光的“水母”偶尔会飘近，克里斯挥手驱散它们，指尖带起的引律波动让那些生物迅速逃离。
“这些是‘幽光水母’，以游离的维度能量为食。”克里斯随口解释，“无害，但被太多缠上会干扰引律感知。”
约克默默记下。作为相对“年轻”的第七席，他对边缘维度的了解远不如克里斯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这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之一，也是他有时会感到挫败的地方——无论他多么努力，克里斯总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知识和经验。
走了大约十分钟，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那些半透明的晶簇变得更加密集，形态也开始扭曲，有的像冻结的火焰，有的像凝固的惨叫。空气中的甜腻气味越来越浓，几乎令人作呕。约克感到自己的引律核心传来轻微的滞涩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能量的正常流动。
“到了。”克里斯停下脚步，青草绿色的眼眸眯起，看向前方。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地面中央有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凹陷。凹陷内部不是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种不断蠕动、变幻的暗色物质，像是一滩有生命的沥青。最诡异的是，这滩物质的表面不时会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扭曲的人脸、无法辨认的符号、一闪而过的风景碎片。每一次画面浮现，周围的空气就会产生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伴随着低沉的呢喃声，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同时窃窃私语。
“这就是‘蠕动的阴影’？”约克皱眉，深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滩物质。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混乱能量，强度不高，但性质极其诡异，与他熟知的任何引律波动都不匹配。
“不止。”克里斯蹲下身，指尖悬停在物质上方几厘米处，一缕青草绿色的引律丝线从他指尖探出，小心翼翼地接触那暗色物质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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