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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龙怒凤悲

帝台春:双阙令

第十五章 龙怒凤悲

幽篁涧·断魂崖 (金针渡厄·生死时速)

罡风如刀,刮过断魂崖边嶙峋的怪石,卷起浓烈刺鼻的药味与淡淡的血腥。崖边,气氛凝固得如同万年玄冰。

祁愿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明清焰的头枕在她膝上,面色已从苍白转向一种死气的青灰,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

那肿胀发黑、边缘泛着幽蓝的蜂王毒包,如同附骨之疽,狰狞地趴在明清焰纤细的左臂上,丝丝缕缕的黑色毒线正沿着经络向上蔓延,直逼心脉!

“焰儿!”萧承煜的嘶吼声如同受伤的孤狼,撕心裂肺!他刚刚以雷霆手段斩杀了那个藏身古榕、意图逃窜的南疆驱蜂巫(从其身上搜出了操控蜂群的奇异骨笛和几个装着蜂王幼虫的玉罐),带着一身浓烈的血腥气疾奔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他冲到近前,却被祁愿厉声喝止:

“殿下止步!金针渡穴,气机牵引,万不可惊扰!”

萧承煜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双目赤红如血!他看着明清焰痛苦抽搐的模样,看着她嘴角那刺目的黑血,看着祁愿额角滚落如豆的汗珠和凝重到近乎悲壮的神情……一股从未有过的、灭顶般的恐惧和锥心之痛狠狠攫住了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心脏生生掏出来,在冰冷的石地上反复践踏!他宁愿那蜂王蛰的是自己千次万次,也不愿看她承受这万分之一的痛苦!

“祁愿!救她!无论如何,救她!”萧承煜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近乎卑微的乞求,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他堂堂一国储君,此刻却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所有的骄傲与威仪在挚爱垂死的痛苦面前,碎得荡然无存。

“毒已入厥阴心包!阎王索命,只在顷刻!”祁愿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医者面对死神最决绝的宣战,但细听之下,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再无丝毫犹豫,素手翻飞,快如幻影!数支细如牛毫、长度惊人的金针,在她指尖跳跃着微弱的毫光,精准无比地刺入明清焰胸前“膻中”、“巨阙”,背后“灵台”、“至阳”等数处生死大穴!

每一针落下,都带着千钧之力,却又稳如磐石,针尾以肉眼难辨的频率高速震颤着,发出低微的嗡鸣,强行激发人体最后一点生机,护住那即将被毒焰吞噬的心脉!

“呃……”昏迷中的明清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缕发黑的污血!

“焰儿!撑住!看着我!”祁愿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清冷,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沙哑与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她一边飞快地捻动金针,一边俯身凑到明清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急促而颤抖地低语,字字泣血,句句含泪:

“焰儿!我是愿愿!你的愿愿!你答应过要陪我去江南看杏花烟雨!答应过要听我新谱的《雪涧鸣泉》!你说过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姐妹,同享富贵,共度患难!你不能食言!听到没有?!姐姐在这里!姐姐不许你走!阎王敢收你,姐姐就去地府抢人!撑住!为了殿下!为了国公爷!为了我!求你……撑住!”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祁愿清澈却布满血丝的眼中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明清焰冰冷的脸颊上,与那缕黑血混在一起。

这是闫桉、萧承煜乃至所有人从未见过的祁愿!那个清冷如月、仿佛永远波澜不惊的女子,此刻为了挚友的性命,抛却了所有矜持与冷静,如同护崽的母兽般嘶声力竭,泪如雨下!

这饱含血泪的呼唤与滚烫的泪水,仿佛穿透了死亡的迷雾。昏迷中的明清焰,那如同蝶翼般脆弱的长睫,极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虽然依旧没有醒来,但那微弱的呼吸似乎……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守护在前方的闫桉,背脊如山岳般纹丝不动,但他紧握弓臂的手指却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惨白,微微颤抖!他清晰地听到了身后祁愿那撕心裂肺的呼唤和压抑不住的悲泣!那声音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无法回头,不能分心,只能用更加凌厉如刀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用满弦的弓和蓄势待发的箭矢,构筑起一道绝对安全的壁垒!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住身后那两个正在与死神搏斗的女子!守护住祁愿那破碎却依旧倔强的希望!闫桉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横亘在三人与外界之间。

他手中的“裂风”强弓依旧满弦,箭簇闪烁着冰冷的死亡光泽,指向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他宽阔的背脊绷紧如铁,听着身后明清焰痛苦的呻吟和萧承煜绝望的嘶吼,听着祁愿急促而压抑的喘息,他的牙关死死咬紧,牙龈几乎渗出血来!守护!他必须守护住这最后的希望!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

祁愿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她的世界只剩下指尖的金针和明清焰那微弱到极致的心跳。

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鬓发和衣背,顺着下巴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她全神贯注,以指代目,感受着金针上传来的每一丝细微的震颤,感受着毒素与生机在焰儿体内惨烈搏杀的每一次悸动!

她不停地调整着金针的深浅与震颤的频率,同时用另一只手飞快地将数种颜色各异的药粉混合,撬开明清焰的牙关,用清水化开,小心翼翼地灌入她口中。

时间,在断魂崖边仿佛被拉长了千年。每一息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终于!

“噗——!”昏迷中的明清焰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腥臭、如同墨汁般的毒血!

那毒血溅在岩石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随着这口毒血的喷出,她脸上那层骇人的青灰色似乎褪去了一丝,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平稳了些许!

“毒血已出!心脉暂稳!”祁愿长长地、近乎虚脱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苍白得透明,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快!太医院的人呢?!速取‘冰蟾玉露丸’和‘九转还魂汤’来!后续拔毒固本,一刻也不能耽搁!” 她虽然暂时吊住了明清焰的命,但这蜂王毒霸道无比,深入骨髓,绝非她随身携带的药物能彻底清除。

“太医!太医何在!”萧承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声咆哮!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扑到明清焰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冰冷的脸颊,却又怕惊扰了她,手指悬在半空,痛苦地蜷缩着。他看着那张毫无血色、脆弱得如同琉璃的脸,看着她手臂上依旧狰狞的毒包,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相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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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台·御帐 (龙颜震怒·凤目含悲)

巨大的御帐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龙涎香也驱不散那弥漫的恐慌与血腥气。

皇后沈氏早已哭成了泪人,凤钗歪斜,鬓发散乱,被两名心腹女官死死搀扶着才勉强站立。她美丽的眼眸红肿不堪,里面盛满了无边无际的心疼、恐惧与后怕,目光死死盯着帐门方向,仿佛下一刻就能看到她的煜儿和焰儿平安归来。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和她刚刚认定的、能托付江山的儿媳啊!

“我的焰儿……我的煜儿……” 皇后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指甲早已将掌心掐得血肉模糊而不自知。

她不敢想象焰儿身中剧毒的模样,不敢想象儿子目睹心爱之人垂死时是何等剜心之痛!那朵她寄予厚望、刚刚绽放出惊世光华的名花,难道就要这样凋零在阴谋的毒手下?

皇帝萧胤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沉如水,周身散发的恐怖威压让整个御帐如同冰窟。他面前的御案上,价值连城的九龙捧珠白玉杯,已被他生生捏碎!碎片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明黄的龙袍上,洇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他却浑然不觉。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此刻翻涌着足以焚毁九州的滔天怒火与冰封万古的森寒杀意!

定国公明峰如同一尊即将爆发的火山,矗立在御前。

他双目赤红,牙关紧咬,腮帮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抽搐,紧握的双拳骨节爆响,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唯一的女儿,他视若珍宝的焰儿,竟在他眼皮底下遭此毒手!若非尚存一丝理智,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救人,他早已提刀杀向南越营地!

肃国公须发戟张,怒不可遏:“陛下!证据确凿!那驱蜂的南疆巫蛊尸身在此!骨笛、蜂王幼虫皆为铁证!南越阿史那律,勾结南蛮,行此灭绝人性之刺杀!此乃对我北离国本宣战!若不严惩,国威何在?!天理何存?!”

“报——!”

一名浑身浴血的东宫侍卫冲入御帐,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与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

“启禀陛下!娘娘!太子殿下无恙!祁小姐以金针渡穴秘法,已为明小姐逼出心脉剧毒!明小姐性命暂保!然蜂毒深入,危殆未除!祁小姐言,急需太医院‘冰蟾玉露丸’与‘九转还魂汤’救命!”

“暂保……暂保就好!暂保就好!”皇后如同听到了天籁,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女官怀里,泪水更是汹涌而出,却是喜极而泣,“快!快把药送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好药都送去!救我的焰儿!一定要救活她!” 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皇帝萧胤眼中那焚天的怒火并未熄灭,反而因听到“性命暂保,危殆未除”而更加幽深冰冷!他缓缓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泉,带着碾碎灵魂的恐怖力量,一字一句响彻御帐:

“传朕旨意。”

“其一:太医院院正,携‘冰蟾玉露丸’、‘九转还魂汤’及院内所有圣手,即刻奔赴断魂崖!不惜一切代价,救回明家小姐!若有差池,太医院上下——诛九族!”

“其二:御林军、金吾卫,即刻将北狄使团驻地,给朕——夷为平地!所有使团成员,就地擒拿!反抗者,格杀勿论!三王子阿史那律,给朕押解御前!朕要亲自——审问!”

“其三:着刑部、大理寺、皇城司,三司会审!给朕彻查此案!凡与此案有牵连者,无论身份地位,一律严惩不贷!诛九族!夷三族!朕要这幕后黑手,永堕无间地狱,万劫不复!”

“其四:明峰!”

“臣在!”明峰轰然跪倒,声音嘶哑如金铁摩擦。

“朕许你调集京畿大营三千精锐!封锁西苑所有通道!给朕一寸一寸地搜!掘地三尺!凡有可疑人等,宁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朕倒要看看,这西苑猎场,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臣——领旨!”明峰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杀意冲天而起!

一连四道旨意,如同四道撕裂天幕的血色雷霆,带着皇帝滔天的怒火、刻骨的心疼与毁灭一切的意志,轰然降下!整个御帐内外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肃杀之气,直冲霄汉!

“还有,”皇帝的目光缓缓转向被两名金吾卫粗暴押解进来的阿史那律。

这位南越三王子此刻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惶与难以置信,再无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皇帝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刮过他的耳膜:

“阿史那律,朕的太子与未来太子妃所受之苦,朕要你——百倍偿还!在朕查清真相,踏平南越王庭之前,你就好好活着,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你南越,如何为你今日的愚蠢与恶毒——付出血的代价!”

阿史那律浑身一颤,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来自一个盛怒帝王的毁灭意志,是何等的恐怖!那不仅是死亡的威胁,更是整个部族灭亡的丧钟!

----断魂崖边 (帝后亲临·锥心之痛)

皇帝的旨意以最快的速度执行着。

太医院院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带着救命圣药赶到了断魂崖。

祁愿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泪痕和汗水,一把夺过太医院院正奉上的“冰蟾玉露丸”,撬开明清焰的牙关,用温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服下去。

那冰寒之气弥漫开来,压制住躁动的余毒。接着,“九转还魂汤”也被灌下。

“焰儿,药喝下去!咽下去!”祁愿一边喂药,一边继续在明清焰耳边低语,声音虽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温柔,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也渡给她:

“感觉到了吗?是冰蟾玉露的寒气!是还魂汤的暖意!它们在帮你!姐姐在帮你!殿下在守着你!国公爷在等着你!闫将军在护着我们!大家都在!所以,焰儿,别放弃!一点一点,把药力化开!把毒逼出去!姐姐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赏花听琴,要看着彼此穿上最美的嫁衣……你答应过的,不能不算数……”

她的指尖依旧稳定地配合着太医施针用药,但目光却片刻不离明清焰的脸庞,捕捉着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和睫毛的颤动,如同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琉璃。

萧承煜跪坐在一旁,紧紧握着明清焰冰冷的右手,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听着祁愿那声声泣血的呼唤和低语,心如刀绞,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

他看向祁愿布满泪痕却依旧坚毅专注的侧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震撼。是祁愿,在生死关头,用她的医术和超越姐妹的情谊,一次次将焰儿从鬼门关拉回!

当祁愿因过度专注和心力交瘁,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时,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极其快速地、不动声色地在她后腰处托了一下。

是闫桉!他依旧保持着满弓警戒的姿态,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远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扶持只是错觉。但那短暂而坚实的支撑,却如同一股暖流,瞬间传递给了身心俱疲的祁愿。

祁愿没有回头,只是脊背下意识地挺直了些,手上的动作更加沉稳。这份无需言语的默契与支持,在冰冷的崖边,弥足珍贵。

萧承煜如同雕塑般跪坐在明清焰身侧,紧紧握着她的右手。她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一遍遍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去暖,却怎么也暖不过来。

他看着太医们忙碌,看着祁愿疲惫却依旧专注的侧脸,看着明清焰毫无生气的脸庞……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

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张苍白脆弱的脸,所有的雄心壮志、江山社稷,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他只想她活着,只要她活着!

“焰儿……撑住……求你……”他低哑地呢喃着,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滴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这无声的泪水,比任何咆哮都更能诉说一个男人、一个储君,在挚爱生命垂危时那刻骨铭心的绝望与哀求。

就在这时,御林军开道,明黄仪仗威严而至!皇帝萧胤与皇后沈氏,竟在重重护卫下,亲临这刚刚经历生死杀戮的断魂崖边!

“焰儿!我的焰儿!”皇后一眼看到地上躺着的、面无血色的明清焰,以及跪在她身边、泪流满面的儿子,心都要碎了!她不顾仪态,踉跄着扑了过去,却被皇帝一把扶住。

皇帝的目光扫过现场:地上残留的毒蜂尸体、斑驳的血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明清焰、跪地垂泪的太子、疲惫不堪却仍在施救的祁愿、如山般守护的闫桉……这一切,都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剜在他的心上!

尤其是看到他那向来骄傲坚强的儿子,此刻如同被抽走了灵魂般跪在那里落泪……一股混合着滔天怒火与极致心疼的剧痛,瞬间席卷了这位铁血帝王!

他松开皇后,一步步走到萧承煜身边。看着儿子布满血丝的眼和脸上的泪痕,皇帝的心如同被狠狠攥住!他缓缓蹲下身,伸出那只尚在流血的手,重重地按在萧承煜颤抖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煜儿,抬起头来!你是北离的储君!你的女人,不会死!朕,不许她死!” 他目光如炬,扫向忙碌的太医和那个满脸泪痕、却依旧倔强地握着焰儿的手、在她耳边低语的祁愿:“还有祁家丫头!朕看到了!你很好!焰儿有你这样的姐妹,是她的福气!朕要你,把她完完整整地还给煜儿!还给定国公!还给朕和皇后!”皇帝的目光随即落在如同磐石般守护在前方的闫桉身上,那如山的身影和满弦的弓,是此刻最令人心安的力量。皇帝沉声道:“闫桉!”

“臣在!”闫桉声音洪亮,身形纹丝不动。

“守护好她们!朕,将太子妃与祁小姐的安危,托付于你!”

“臣——万死不辞!”闫桉的回答斩钉截铁,如同最重的誓言砸在崖边岩石上!

萧承煜感受着父皇的力量,听着父皇对祁愿和闫桉的肯定与托付,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重新注入身体。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看向昏迷的明清焰,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焰儿,你听到了吗?父皇不许你死!孤——更不许!你若敢弃孤而去……上穷碧落下黄泉,孤必追索到底!此身此心,江山为证,你生,孤生!你死,孤——绝不独活!”

这泣血的誓言,如同惊雷炸响!

祁愿握着明清焰的手猛地收紧,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泪水中却多了一丝希望的光。

闫桉紧握弓臂的手指,也微微松了一分力道,那如同万年寒冰的侧脸上,紧绷的线条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瞬。

而昏迷中的明清焰,在萧承煜的誓言落下时,那长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竟顺着她苍白的眼角,悄然滑落,没入鬓角。 仿佛在回应着爱人的泣血呼唤,回应着姐妹的声声泣诉,回应着守护者的如山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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