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剑怒火中烧,那股愤懑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恨不得当场将范良生吞活剥方才解恨。然而,他终究还是强压下了这汹涌的怒意,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无奈,最终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此番前来剑庐,究竟是打算继承它,还是意图将其摧毁?”四顾剑放下木剑,缓缓落座,目光沉静地望向范良。他心中已有计较,此刻只待一场推心置腹的深谈。
范良心中满是疑惑,不明所以地就被带到了这里。他一头雾水,好在四顾剑开口为他解答了疑惑。
“看样子,庆帝是打算接手剑庐了。”四顾剑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其实我一直希望将剑庐交给范闲。然而,范闲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他并不适合。其次便是我的弟弟……可惜,他杀心太重,同样不堪此任。”四顾剑的目光微微黯淡,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某个虚无的存在倾诉。他始终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却始终未能如愿。因此,他宁愿让剑庐空悬,也不愿草率托付,宁缺毋滥是他坚守的底线。
“剑庐难道只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吗?”范良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轻轻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隐约可见的建筑轮廓上,似乎想要穿透层层迷雾,窥见隐藏在其背后的真相。
四顾剑被范良的一番话逗得忍俊不禁,身体随之轻轻颤动起来。范良见状,心中一阵疑惑,正欲开口询问,却听四顾剑已然缓缓出声。
“我的剑庐,可是我最大的倚仗,你真的不想要么?”四顾剑突然带着几分蛊惑的语气说道,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范良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沉稳而坚定。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样的馈赠从来都不是免费的,背后必然伴随着沉重的代价。
范良依旧摇了摇头,未曾想四顾剑竟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锋刃上的寒光般刺眼,范良心神一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的步伐凌乱而急促,仿佛在逃避某种无形的压迫。
“其实,将剑庐托付于你,我甚是安心。唯有一个心愿,便是希望你能善待我的那些徒弟们。他们皆是无辜之人,与世无争,只愿在剑道上寻得一方净土。”四顾剑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却掩不住那份深切的期望。
范良微微点头,神情间看不出是认同还是另有思量,但四顾剑却已笑了。他缓缓起身,手中木剑轻轻一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范良掌中。“我要把四顾剑传给你。”话语虽平淡,却似蕴藏着千钧之力,仿佛这一刻早已注定,又仿佛只是随性而为。
四顾剑的剑法看似寻常,甚至可以说极为简易,范良仅凭口述便已领悟了大概。然而,越是简单的事物,往往越难以真正掌握,因其深意常藏于细微之处,各人理解皆有不同。而在范良的眼中,这剑法的本质却是极致的纯粹——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如雷霆破空,似江河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