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神明握着那枚灼穿毒痕的红绳结,熔金瞳孔里的火几乎要将隙间斋烧穿。他向前一步,玄色衣摆扫过地面碎瓷:“谁让鸩复——”
“出去。”
阿钥的声音比碎瓷还冷。她指尖夹着那枚剜出的记忆毒囊——墨绿色肉瘤般搏动着,表面九头滴血图腾在幽光下狰狞扭动。
神明僵住。
“你,”阿钥的视线掠过他,钉在角落抱着毛球的林小雨身上,“带她到后院。守门。”
“我凭什么……”
“凭你想让她活。”阿钥打断他,毒囊在她指尖突然爆出尖锐嘶鸣,“还是你想让她看这个?”
嘶鸣声刺得林小雨捂耳发抖。黑猫神明下颌绷紧,最终狠狠剜了阿钥一眼,转身走向林小雨时,周身煞气瞬间敛成笨拙的温和。
“跟我来。”他伸手想扶她,又僵在半空,“…外面…有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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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月光是冷的。
林小雨坐在石阶上,毛球团在她脚边打哈欠。黑猫神明抱臂倚着廊柱,熔金的竖瞳在暗处明明灭灭。
“那个穿黑衣服的…”林小雨小声打破沉默,“是阿钥同学的朋友吗?”
神明喉结滚动了一下:“…债主。”
“他看起来好凶,”她揪着毛球的尾巴尖,“但阿钥同学更凶…”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从廊柱阴影里逸出。林小雨惊讶地抬头,却只看到神明侧过脸,玄衣袖口掩住唇角。
“她一直…这样?”林小雨好奇地往前挪了挪。
“…更糟。”神明声音闷在布料里,“以前她拆我窝里的稻草,说搭得不符合力学结构。”
林小雨“噗嗤”笑出声。月光淌过她带笑的眼角,像融化的银子。神明看得有些怔,藏在袖中的手无意识蜷紧——千年了,她的笑还是像山涧突然跃出的鱼,让他猝不及防。
毛球突然竖起耳朵:“嘤?”
廊柱后,一缕墨绿毒烟蛇一样钻出,又迅速被吸回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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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毒与美少年。
阿钥将记忆毒囊按进青铜盆的香灰里。七枚淬过黑狗血的棺材钉扎穿盆沿,钉尾拴着浸透尸油的麻绳。
“召。”她咬破食指,血珠坠入灰烬。
香灰轰然腾起墨绿鬼火!火中浮现九头鸩鸟虚影,尖啸着撞向盆壁!棺材钉疯狂震颤!
阿钥面无表情抓起一把朱砂混着铁屑,扬手洒进火中——
“呃啊——!”
尖啸化作少年清亮的痛呼。鬼火坍缩成人形,踉跄跌出灰烬。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亮阶下身影:
银发凌乱地散在雪白颈侧,发梢还沾着香灰。肌肤是久不见天光的冷白,唇却嫣红如刚吮过血。一双湿漉漉的翡翠色眼睛蒙着水汽,眼尾天然下垂,无辜得像迷路的幼鹿。他裹着宽大的墨绿羽衣,赤足踩地,脚踝纤细得一手可握。
“姐姐?”少年鸩歪头,嗓音裹着蜜糖般的委屈,“你弄疼我了……”
阿钥的回应是拽紧手中麻绳——那绳子竟连着他羽衣下的锁骨!
“啊!”少年鸩痛得蜷缩,羽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干上两个被铁钩贯穿的血洞,“好疼…我只是闻到熟悉的味道才过来的……”他翡翠眼瞳转向阿钥脚边的青铜盆,九头图腾在盆底幽幽发光,“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好不好?”
阿钥扯动麻绳,将他拖到眼前,冰冷呼吸喷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谁让你从地狱爬回来的?”
少年鸩突然笑了。唇角勾出俏皮的弧度,尖尖虎牙闪着寒光:
“姐姐猜呀~”他染着丹蔻的指尖突然点上阿钥心口,“你这里…也有和我一样的味道呢。”
羽衣下,墨绿的毒纹正顺着铁钩爬上他心口,开出糜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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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林小雨正小声讲着学校图书馆的怪事,黑猫神明突然转头盯住房门——浓烈的鸩毒甜腥正门缝渗出!
他闪身挡在林小雨面前,玄衣无风自动:“闭眼!”
屋内猛地传出重物砸地的闷响!接着是少年带笑的痛呼:
“姐姐的青铜铃…砸得人家好痛哦……”
林小雨吓得一颤,下意识抓住神明衣袖。玄色布料下,他的手臂绷得像铁铸。
毛球突然冲着门缝炸毛:“嘤嗷!”
门内,阿钥的声音穿透木板,冷得掉冰渣:
“再装。”
“就把你塞回棺材钉里。”
一阵沉默后,少年鸩的轻笑丝绸般滑出:
“真无情…明明当年吃掉我的时候——”
“你舔爪子舔得最欢呢,小黑猫。”
后院石阶上,黑猫神明的瞳孔骤然缩成血色竖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