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的琉璃瓦上还凝着昨夜大战残留的灵力碎屑,晨光穿透云层时,将那些细碎的光芒折射成彩虹般的光晕。锦觅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空,只余一丝淡淡的龙涎香。她触到枕边放着的玉梳,梳齿间还缠着一缕乌黑的发丝——这是润玉清晨为她梳理长发时特意留下的,他总说这样能让她多睡片刻。
“娘娘,陛下在偏殿处理公务,吩咐让您先用早膳。”离珠端着食盒走进来,眼尖地看到锦觅手臂上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您的伤还未好,怎不多歇着?”
锦觅低头看着那道浅浅的疤痕,指尖轻轻抚过,脑海中闪过润玉昨夜为她涂抹药膏时的温柔模样。那时他指尖的灵力带着暖意,每一次触碰都小心翼翼,仿佛在呵护稀世珍宝。“不妨事的,”她笑着接过食盒,“倒是他,昨夜又咳了血,今日定要盯着他喝药。”
偏殿内,润玉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蹙眉。他白衣换作了便于行动的月白常服,袖口处露出的绷带却格外显眼。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抬头,眼中的疲惫瞬间化作温柔:“怎么不多睡会儿?”
锦觅将食盒放在案几上,伸手便要去探他的额头:“有没有觉得头晕?昨夜还说不碍事,我瞧着你脸色比这宣纸还白。”她打开食盒,取出炖得软糯的莲子羹,“快些趁热喝了,我让医仙新配了安神的方子,待会儿让人送来。”
润玉任由她絮絮叨叨地嗔怪,顺从地张口喝下莲子羹,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脸上。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的玉兰花上,花瓣边缘泛着莹润的光,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站在花界树梢上,沾着晨露的模样。“觅儿,”他忽然开口,握住她舀汤的手,“那日在祭坛,你说再也不分开,可还记得?”
锦觅脸颊微热,轻轻点头。润玉却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一个极轻的吻:“我也一样,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他语气郑重,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那日黑袍首领的光束袭来时,他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便是护住她,哪怕赔上性命与仙元。
用过早膳后,锦觅拉着润玉来到花园。昨日大战震落了满树桃花,粉色花瓣铺满小径,踩上去沙沙作响。她弯腰拾起一片完整的花瓣,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我们用这些花瓣做香包好不好?龙崽崽前日还说想要个能安神的。”
润玉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笑着点头。两人并肩坐在石凳上,将新鲜的桃花瓣小心地放入锦缎囊中。锦觅的手指灵巧地穿梭着丝线,绣出歪歪扭扭的祥云图案,润玉则在一旁替她分拣出最饱满的花瓣,偶尔抬头看她认真的侧脸,目光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你瞧我绣得怎么样?”锦觅举起香包,得意地晃了晃。那祥云绣得像团棉花,针脚也疏密不均,可润玉却接过来,珍而重之地放入袖中:“觅儿绣的最好看。”他指尖拂过她的手背,那里还留着战斗时被碎石擦伤的痕迹,“等伤好了,再教我绣藤蔓与星星,可好?”
锦觅脸颊绯红,轻轻“嗯”了一声。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底。她想起昨夜梦中,魔兽化作的光点在掌心闪烁,仿佛在告诉她,那些逝去的守护从未离开。
午后,龙崽崽迈着小短腿冲进花园,手里挥舞着一支亮晶晶的羽毛笔:“爹爹娘亲!穗禾姨姨送我的笔会发光呢!”他扑进润玉怀里,小脑袋蹭着父亲的衣襟,“爹爹,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变云朵玩呀?”
润玉刮了刮儿子的鼻子,将他抱坐在膝头:“等你娘亲伤好了,我们便去云海上变戏法,好不好?”龙崽崽用力点头,转头又去拉锦觅的手,将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腿上,“娘亲,你手上的印记会发光耶!像小星星一样!”
锦觅低头看着掌心的鳞片印记,果然在龙崽崽触碰时泛起微光。润玉握住她的手,灵力悄然注入,那印记顿时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流,在三人交握的手间流转。龙崽崽发出惊奇的欢呼,锦觅则望着润玉眼中的笑意,忽然觉得,历经生死劫难后,此刻的安宁时光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夜幕降临时,润玉带着锦觅来到观星台。他早已备下温好的桂花酿,还有锦觅爱吃的桃花酥。两人倚着栏杆,看着漫天星辰在夜空中闪烁,偶尔有流星划过,拖曳出长长的光尾。
“你看那颗星,”润玉指着天际最亮的星辰,“是北极星,无论身处何方,只要望见它,便能找到方向。”他转头看向锦觅,眼中的星光比天际的还要璀璨,“觅儿,你便是我的北极星,是我在无边黑暗中唯一的方向。”
锦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与甜蜜交织着涌上心头。她伸手抱住润玉,将脸埋在他胸口:“小鱼仙倌,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润玉紧紧回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温热的气息。经历过幽冥教的阴谋,体会过力量暴走的恐惧,他才更加明白,权力与力量终究是过眼云烟,唯有身边人的温度与笑容,才是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永恒。
“觅儿,”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往后余生,换我来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
夜风吹过观星台,带来桂花的甜香与恋人的低语。远处的天宫灯火璀璨,人间的万家灯火温暖,三界在历经风雨后重归宁静。而在这漫天星辰之下,润玉与锦觅相视而笑,眼中映着彼此的身影,也映着岁月情长的温柔与坚定。他们知道,未来或许仍有挑战,但只要携手同心,便无惧前路风雨,因为彼此的存在,就是这世间最坚实的依靠与最温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