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时，陈默将一枚银色胸牌放在林晚舟面前的茶几上。
胸牌边缘刻着精致的卷草纹，正面印着“主楼B区通行”的字样，背面嵌着微型芯片，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沈先生说，您可以在主楼一层书房、二层西翼和后花园活动。”
陈默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戒备，“网络权限已部分恢复，连接‘沈宅内部’信号即可，但传输内容会经过安全系统审核。”
林晚舟拿起胸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
这枚小小的牌子，是沈砚递来的橄榄枝，也是套在她手腕上的新枷锁——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从一间囚室换到了更大的庭院。
“知道了。”她将胸牌别在衣襟上，起身走向书房。
经过走廊时，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只是颔首示意，并未阻拦。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仿佛轻快了些。
书房里，沈砚正对着电脑屏幕处理文件，屏幕右下角弹出的监控画面里，是她刚才走向书房的身影。
林晚舟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营造法式》：“沈先生不避讳我看这些？”
“合作总得有诚意。”沈砚头也没抬，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却慢了些，“你要查的东西，说不定藏在这些旧书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下午有个视频会议，涉及城南项目的材料供应商名单，你可以旁听。”
这是将核心信息向她敞开的信号。林晚舟翻书的动作停了停：“沈先生就不怕我转手把名单发给‘暗影’的人？”
沈砚终于抬眼，目光在她胸前的胸牌上扫过：“胸牌里的定位芯片，能精确到半米范围。
而且——”他指了指电脑屏幕，“你连接的内部网络，每一次数据传输都会备份到我的终端。”
林晚舟心中冷笑，果然如此。她合上书，走到窗边：“后花园的蔷薇开了？我想去剪几支插瓶。”
沈砚挥了挥手，算是应允。
后花园的露水打湿了石板路，空气里弥漫着蔷薇的甜香。
林晚舟假装赏花，指尖却在花茎上快速敲击——这是她和阿哲约定的摩斯密码，对应着“安全，需新联络方式”。
假山后传来园丁修剪枝叶的声音，那是阿哲安排的人，按事先约定，会在每日上午十点来后花园打理。
她弯腰剪下一支白蔷薇，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思路更清晰。
沈砚给的网络权限看似宽松，实则所有与外界的直接通讯都被屏蔽，想要联系阿哲，必须用更隐蔽的方式。
“林小姐也喜欢白蔷薇？”园丁老李推着修剪机走过来，草帽压得很低，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这花娇贵，得用井水浇才长得旺。”
“是吗？”
林晚舟接过他递来的水壶，指尖在壶柄上轻轻一拧——那是个中空的夹层，里面藏着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SIM卡。“我去打桶井水试试。”
她提着水桶走向假山后的水井，四下无人时迅速取出SIM卡，塞进早就藏在发间的微型手机里。
这手机是阿哲用特殊材料做的，信号极弱，却能避开沈宅的监控系统，每次只能发送二十个字的短信。
“已获B区权限，沈敬之账户有境外往来，需查收款方。”
她快速编辑短信，发送给阿哲的加密号码。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立刻取出SIM卡，掰碎后扔进井里。
刚直起身，就看到沈砚站在不远处的拱门下，手里拿着本书，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情绪。
林晚舟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提起水桶：“沈先生怎么来了？这井水确实养花。”
沈砚的视线扫过水井，又落在她沾着泥土的指尖：“老李说你对园艺感兴趣，正好书房缺盆绿植，你帮着选一盆？”他的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寻常闲聊，可林晚舟能感觉到，他刚才一定看到了什么。
“好啊。”她放下水桶，跟着他往回走，胸牌在衣襟上轻轻晃动，像在提醒她无处不在的监视。
路过书房时，沈砚忽然指着电脑屏幕：“供应商名单传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眼熟的。”
屏幕上滚动的名字里，有一个“宏远建材”格外醒目——那是沈敬之侄子开的公司。
林晚舟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这是她和自己约定的记号，提醒自己记住这个名字。
她知道，沈砚的“宽松”只是表象，他在给她空间的同时，也在观察她的每一步动作。
傍晚时分，老李来收水壶，壶柄的夹层里多了张纸条：“境外账户指向东欧私人武装，与‘暗影’有关联。小心沈砚书房的第三排书架，有监控。”
林晚舟将纸条揉碎，混在蔷薇的枯枝里烧掉。
火苗舔舐着纸灰，映着她眼底的光——有限的自由也是自由，只要能抓住机会，总能在监控的缝隙里找到突破口。
而书房里，沈砚看着监控录像里林晚舟走向水井的身影，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知道她在联系外界，也知道她藏了东西，却没有点破。
这场合作本就是相互试探，他给她空间，是想看看，她能在这有限的自由里，翻出多少浪花。
窗外的蔷薇在暮色中轻轻摇曳，像一场无声的较量，在看似平静的沈宅里，悄然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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