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某个初夏傍晚，图书馆闭馆铃声刚落。沈昭独自抱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霞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素色的裙摆上跳跃。一个同系男生追了上来，有些局促地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脸颊微红：“沈同学…这个…送给你。我看你总泡图书馆，这个助眠香薰很好用。”

沈昭脚步顿住，抱紧怀里的书，低着头，像受惊的鹿，呼吸瞬间有些细弱的急促。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视线慌乱地扫过四周，寻求那个熟悉的身影。

男生还想说什么，一道修长冷峻的影子已经无声无息地切入了两人之间。林述不知何时出现的，像一堵突然拔地而起的、带着寒意的墙。他没看那男生，只是极其自然地从沈昭怀里接过那摞沉重的书，动作流畅，仿佛天经地义。

然后，他的左手才揽上沈昭单薄的肩背。掌心带着凉意，力道却是不容置疑的稳固。这个拥抱的姿势，并非完全占有，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圈护与隔断。他微微低下头，下巴几乎抵在沈昭柔软的发顶，侧脸线条冷硬，目光如同冰锥般落在那男生僵住的脸上，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沉静地、冰冷地注视着。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降温。

沈昭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的身体奇异地平静下来。她甚至没有抬头看那男生一眼，只是将脸颊更紧地依偎在林述臂弯里，像找到了唯一的庇护所。

男生脸色白了又红，讪讪地收回手，盒子尴尬地悬在半空。林述这才收回那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自然地侧过脸，嘴唇极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在沈昭额角的发丝上碰了一下，低声：“走了。” 声音平静无波。说完，他揽着她，步伐沉稳地径直离开，留下那个男生在原地，看着那个被林述身影完全覆盖的、娇小的背影，终于明白了什么。林述甚至不需要说“我是她男朋友”，他无处不在的存在感和沈昭那全然的依赖姿态，就是最冰冷的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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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通宵自习室的一角，暖气开得很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远处的灯火。室内只有键盘声和翻书声。

沈昭趴在摊开的厚厚的习题集上睡着了，侧脸压在交叠的手臂上，压出一点微红的印子。呼吸均匀绵长，几缕发丝滑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

林述完成手头最后一段复杂公式的推导，侧头看她。台灯的光线勾勒着她安静的睡颜，眼底映着屏幕幽蓝的光，深潭似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柔软的微光。他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放下笔，动作轻得像怕惊扰尘埃。

他伸出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开她脸颊上那几缕碍事的发丝，指尖带着微凉，滑过她温热的皮肤。随后，他微微倾身靠过去，嘴唇并没有立刻落下，而是先停在极近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光洁的额角、小巧的鼻尖，最后才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极轻地、极缓地印在她微启的、柔软的唇瓣上。不是急切地攫取，更像是在确认一种温度，一个存在的烙印。触感微凉，带着他特有的冷冽气息。

沈昭在睡梦中微微动了一下，并未醒来，只是无意识地用鼻尖蹭了蹭他贴近的下巴，模糊地哼出一个极轻的鼻音，像小兽满足的呓语。林述喉结滚动了一下，深眸中冰冷退去，只余一片沉静的暖意。他维持着这个几乎耳鬓厮磨的姿态片刻，才极不舍地拉开一丝距离，但手臂依旧绕过她背后，指尖虚虚地握着她圆润的肩头，将她更舒适地护在自己和灯光的屏障之内，继续看向自己的屏幕。窗外是无边的寒夜，这一隅的光影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交融。

…………………………

林述难得被几个关系尚可的、同为竞赛高手的同学拉着参加一次小范围的“学术交流”后聚会（实际也是放松）。地点在学校北门外一家氛围安静的清吧。沈昭自然在他身边。

她起初是紧张的，像误入陌生丛林的小动物，坐在高脚椅上，双腿并拢，紧紧挨着林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裙摆边缘。

林述在讨论一个算法问题时，眼神锐利，语速平稳快速，与在家和她说话时截然不同。沈昭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名词，也插不上话，只能小口小口喝着林述给她点的、度数极低的甜味气泡酒。酒精的微醺让她的紧张稍减，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诱人的红晕。

当一个同学讲到一个有趣的逻辑悖论，引得大家轻笑时，沈昭也被那轻松的氛围感染，嘴角悄悄弯起一个极其柔软的弧度，眼底映着灯光，像盛满了细碎的星辰。她自己也没察觉，只是无意识地、像寻求分享一样，转过头，用带着朦胧笑意的眼睛看向身旁的林述，轻轻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口。

林述正与人交谈，被她这一扯和那带着醺然笑意的目光所吸引，瞬间停止了讨论。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和柔软含笑的眉眼上。深潭般的眸子里，属于“林学霸”的冰冷锐利在刹那间融化了，只剩下一片罕见的、毫无防备的温和专注。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也牵起了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蹭掉她唇角不小心沾上的一点点泡沫，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这瞬间的温情与旁人眼中那个孤高清冷的学神判若两人。一桌同学瞬间安静下来，瞠目结舌地看着林述那张“冰川融化”的侧脸和他对身边女孩那毫不掩饰、细致入微的温柔动作，空气里弥漫着心照不宣又难以言喻的甜意。沈昭也后知后觉地脸红更甚，干脆像只鸵鸟般，把微烫的脸颊轻轻贴在他肩窝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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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午后的阳光正好。公寓落地窗前铺了一块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沈昭抱着一本厚重的画册靠坐在地毯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画册摊开在膝头，一只手还搭在上面，身体微微歪斜。

林述从书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窗外的光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长睫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睡颜安静得像一幅莫奈的油画。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没有叫醒她。他先是轻轻抽出她怀里的画册，小心放到一边。然后，他俯下身，一手穿过她膝弯下，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肩背，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像是托起一碰即碎的稀世珍宝。动作流畅，没有惊动她分毫。

他抱着她走向客厅的沙发。走动间，沈昭在他怀里无意识地将头更深地埋向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着沉睡时特有的甜暖气息。林述的步伐更稳，手臂收拢，让她在自己怀里躺得更舒适安稳。

轻轻将她放在宽敞的沙发里，又小心地将她的腿也挪放好。她没有醒来，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找到了更温暖舒适的位置。林述没有离开。他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底座，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却伸向身后，越过沙发边缘，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蜷在沙发上那只柔软的手。他的指尖穿过她的指缝，以一种保护又占有的姿态，十指相扣。

他调整了个姿势，侧仰着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沙发上沉睡的沈昭。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移动着，空气中只有她绵长安稳的呼吸和他自己平静的心跳。他没有看书，没有看手机，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瞬不瞬地落在那张毫无防备、全然依赖着他的睡颜上。时间仿佛凝固在阳光的尘埃里，偌大的空间，唯有两人的呼吸和交握的手掌，流淌着一种超越言语的、静水深流的甜蜜暖意。他的世界在这一刻无比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