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梅雨季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湿气。争吵声像锋利的刀片，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割裂。

“什么叫你出轨？你就敢说自己干净？”温淑的声音尖锐刺耳，她双手用力拍打着胸口，红了眼眶，散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四年！整整四年你都没回过家，凭什么要求我守着这份空壳子婚姻？”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两个少年瑟缩在墙角。司叙紧紧搂住弟弟司言，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些刺耳的噪音。然而，瓷器碎裂的脆响还是穿透了空气，吓得司言整个人僵硬起来。他小手死命攥着哥哥的衣服，眼睛闭得死紧，仿佛这样就能逃离现实。“哥……我害怕……”他的声音细若蚊吟，眼泪大颗大颗滑落，苦涩得让人心疼。

司叙沉默着，手掌轻拍着弟弟的背，动作机械却带着安抚的力量。他也怕，可不能表现出来。司言感受到哥哥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抬头看向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哥，你别睡，好不好？”他乞求般低语。

外头雷鸣大作，雨点疯狂敲击窗玻璃，模糊了一切视线。突然，司叙沙哑开口：“如果有一天，哥不在了，你会来找我吗？”话音未落，司言已泪流满面，拼命点头。“哥要走的话，带我一起，好不好？”他哽咽着抱住司叙，生怕下一秒哥哥就会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司叙将熟睡的弟弟抱到床上，低头凝视那张稚嫩的小脸，手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眼角不知何时湿润了，他深吸一口气，把司言拥入怀中，才缓缓合上双眼。

清晨，鸟鸣夹杂着泥土气息唤醒了沉睡中的屋子。司叙推开窗户，凉风扑面而来。他赤脚走进凌乱的客厅，被摔碎的全家福照片映入眼帘，那笑容刺得他心口生疼。绕过地板上的狼藉时，一不小心踩到了隐蔽的瓷片，鲜血瞬间涌出。他皱眉移开碎片，简单处理后便开始准备早餐。

厨房里煎蛋的香气很快飘散开来，司言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看到地上的血迹，他心头一揪。“哥？你怎么了？”看见司叙还冒着血的脚底板，他蹲下身把拖脚鞋递过去。“没事，饿不饿？吐司马上就好。”司叙弯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外面又下起了雨，雨水打湿了司叙单薄的衬衫，顺着胸口滑落。司言盯着哥哥忙碌的身影，忽然开口：“哥，我想重新回答昨天的问题。”

“哪个问题？你说，我在听。”司叙转过头，目光温和。

“你绝对不会抛下我，对吧？哪怕真的消失了，我也要跟你走，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和哥在一起。”司言的声音坚定而倔强，与他幼小的年纪形成强烈的反差。

司叙愣了一瞬，随即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把做好的吐司递给司言，两人吹着热气咬下一口香甜的早餐，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就在这短暂的温馨时刻，大门被猛地推开，司天昊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你们两个是打算一直躲在这里吗？”他的目光锁定司叙，眼底布满血丝与怒火。没等司叙反应过来，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儿子从地上拽了起来。未吃完的吐司掉落在地，沾满了污秽。司叙疼痛地倒吸一口冷气，挣扎着想要挣脱父亲铁钳般的钳制。

“你以为你是谁？敢跟我顶嘴！你和你那个贱女人一个德行！”司天昊暴怒地将司叙推向墙壁，转身甩门离去，留下一片死寂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