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篮球场向暗恋的学长表白,结果拍错了人。
>对方转过身,是全校闻名的校霸江野,传闻中打架狠戾从不正眼看女生。
>他捏着我粉色的情书,嗤笑:“就这点胆子?”
>为挽回颜面,我当场喊话:“江野,我喜欢你!”
>全校都赌我活不过三天,我却收到他送的早餐和奶茶。
>直到雨夜,他将我堵在墙角:“利用完就跑?”
>“我认错人了……”我小声坦白。
>他眼神危险:“晚了。”
>路灯下,他撕开情书念道:“你像阳光下的向日葵……”
>“现在,”他俯身逼近,“该你听我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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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砰砰砰,沉闷又急促,像极了我胸腔里那颗快要撞破肋骨的心脏。
我攥着那封薄薄的信,指尖冰凉又潮湿,几乎要把它揉进掌心的纹路里。粉色的信封边缘已经微微卷曲,带着我反复折叠的痕迹。信纸是特意买的,带着很淡很淡的向日葵香气,和我偷偷写在字里行间的那些句子一样,隐秘而滚烫。收信人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郑重又小心——周沐阳学长。
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锁定了球场另一端那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校服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小臂。他刚刚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正和队友笑着击掌。阳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温润的弧度,发梢似乎都跳跃着金色的光点。
就是他。那个总在图书馆靠窗位置安静看书,会在下雨天默默把伞递给陌生同学的周沐阳学长。他像夏末初秋的阳光,不灼热,却足够温暖明亮,悄无声息地照亮了我整个高二的时光。
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稍微压下了那股横冲直撞的慌乱。不能再等了。今天,现在,就是这一刻。
我迈开脚步,心脏的鼓点瞬间盖过了篮球的撞击声和四周嘈杂的呐喊。周围的一切都模糊成晃动的背景,只有那个白衬衫的身影,是视野里唯一的焦点。近了,更近了,甚至能看清他后颈处微微汗湿的发根。
“学、学长……”声音出口,带着我自己都嫌弃的颤抖和细弱,被周遭的喧嚣轻易吞没。
他毫无察觉,背对着我,正专注地和队友说着什么。
情急之下,我几乎是凭着本能伸出了手。掌心全是冷汗,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轻轻拍向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宽阔的后背。指尖落下,触感却并非想象中的清瘦柔和,而是……一种紧绷的、充满力量感的坚硬,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底下贲张的肌肉线条。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倏地缠上我的心脏。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那个高大的背影,在我指尖落下的瞬间,动作明显顿住了。周遭那些喧嚣的加油声、篮球拍地的砰砰声、甚至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在这一刻诡异地沉寂下去。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气场,以那个背影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四周的空气都冻结了。
我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忘了收回,指尖残留着方才触碰到的、令人心悸的坚硬触感。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动作带着一种猛兽被惊扰后的审视与不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睛。漆黑,深不见底,像冬日里结了厚冰的寒潭,没有丝毫温度,锐利的目光如有实质,瞬间攫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视线再往下,是线条凌厉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他很高,我几乎需要仰视,强烈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倾轧下来,令人窒息。
白衬衫……同样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却与周沐阳学长温润如玉的气质截然不同。那衣料包裹下的身躯,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衣领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小片麦色的、肌理分明的皮肤。
江野。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在我空白的脑海里炸开。那些关于他的传闻碎片般涌现:隔壁职高七八个人堵他一个,最后全进了医院;从不正眼看女生,据说有个校花红着脸递情书,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凉透了。
周围的死寂被一种更可怕的、倒抽冷气的声音取代。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惊愕、同情、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细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他垂着眼,那双寒潭般的眸子落在我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上。我的手指,还死死地捏着那封粉色的、散发着幼稚向日葵香气的信。
一丝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鼻腔里逸出。
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而易举地就抽走了我紧攥的信。粉色的信封在他修长而带着薄茧的手指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可笑。
他捏着那薄薄的信封一角,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眼神却始终锁着我,像鹰隼盯着无处可逃的猎物。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
“就这点胆子?”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轰的一声!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比刚才认错人时的恐惧更加凶猛。脸颊滚烫得能煎熟鸡蛋,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全世界都在嘲笑我的愚蠢和自不量力。我甚至能感觉到旁边周沐阳学长投来的、带着惊愕和一丝困惑的目光——那目光此刻比江野的嘲讽更让我无地自容。
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这太丢脸了!必须……必须做点什么挽回这彻底崩坏的场面!哪怕只是虚张声势,哪怕下一秒就会被碾碎!
一股孤勇,或者说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冲动,猛地冲上了我的天灵盖。脑子一热,我猛地抬起头,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眼前这张冷厉得吓人的脸,声音带着破音的尖锐,不管不顾地吼了出来:
“江野!我、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彻底安静了。
连篮球落地的声音都消失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沉重而绝望。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急速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
江野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凝固了。
不是错愕,也不是被冒犯的暴怒。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深潭般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平静无波的寒冰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极小的石子,荡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那点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沉入更深的幽暗。他捏着那封粉色情书的手指,似乎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信封在他指间发出轻微的“嚓”声。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百年。
然后,他动了。没有再看我,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极其随意地、像丢弃什么微不足道的垃圾一样,将那封承载了我所有隐秘心事的信,塞进了他运动裤的口袋里。动作流畅自然,仿佛那东西天生就该在那里。
接着,他转过身,迈开长腿,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带起的风拂过我的脸颊,冰冷刺骨。
周围的空气这才猛地重新流动起来,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海啸般的议论声。
“卧槽……她疯了吧?!”
“跟江野表白?还那么大声?她是不是嫌命太长?”
“赌五毛!她活不过三天!不,活不过今晚放学!”
“啧啧啧,勇气可嘉,脑子堪忧啊……”
那些声音嗡嗡作响,像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盘旋。我僵立在原地,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标本,手脚冰凉,动弹不得。余光里,周沐阳学长似乎想上前,但被旁边的人拉住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人群渐渐散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起来的篮球场边缘。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独而狼狈。
那封情书……终究是落到了最不该拥有它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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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快看窗外!江野!” 同桌苏晴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尖叫的兴奋,手指用力戳着我的胳膊肘,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正被昨晚那道复杂的物理题折磨得头昏脑胀,思路像缠成一团的毛线。苏晴的惊呼像一颗炸弹,瞬间把我炸得魂飞魄散。江野?这两个字像带着冰碴的冷水,猛地浇了我一个透心凉。昨晚那个噩梦般的情景——篮球场上的死寂、他冰冷的眼神、周围铺天盖地的议论——瞬间回笼,让我条件反射般地缩起了脖子,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什、什么?” 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僵硬地一点点扭过头,视线怯生生地投向窗外。
教学楼前那条通往小卖部的必经林荫道上,人来人往。然而,一道身影却如同自带聚光灯,轻而易举地割裂了所有背景。
江野。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袖口随意地卷到臂弯,露出结实流畅的小臂线条。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却丝毫没有软化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他步子迈得很大,目标明确,正笔直地朝着……我们班的方向走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又在下一秒冰冷地倒流回去。他要干什么?来找我算账?因为昨天那场荒诞至极的“表白”?无数恐怖的猜测在脑海里翻腾:他会当众把情书甩在我脸上吗?还是用他那双冻死人的眼睛盯着我,让我在全班面前无地自容?
我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物理练习册里,假装自己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我能感觉到无数道好奇、探究、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从教室的各个角落偷偷摸摸地聚焦在我身上,像无数根芒刺。
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沉重而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停在了我们教室门口。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攥着笔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几乎要将那脆弱的塑料笔杆捏碎。
“林晓。” 低沉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也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击了一下,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绝望地闭了闭眼,认命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带着一种奔赴刑场的悲壮感。
预想中的冰冷视线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江野的目光,只是随意地扫过教室,然后定格在我……旁边的空位上?他径直走了过来,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极淡的皂角混合着阳光暴晒后的干燥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运动后的汗味,并不难闻,却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让我头皮发麻。
他停在了我同桌苏晴的桌边。
苏晴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和……一丝受宠若惊的晕红?
“你的。” 江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依旧平淡得听不出情绪。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和一杯插好吸管的豆浆。
苏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如梦初醒般,结结巴巴地应道:“啊?哦……谢、谢谢野哥!” 她几乎是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个塑料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江野没再看她,仿佛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任务,转身就走。高大的身影穿过教室,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然后消失在门口。阳光重新涌了进来,驱散了门口那片短暂的阴影。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维持了两秒,随即“轰”的一声,爆发出比刚才更响亮的议论浪潮。
“我去!给苏晴的?怎么回事?”
“不是来找林晓麻烦的?”
“这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野给女生送早餐?”
“难道……昨天那表白真有效?苏晴什么时候……”
各种猜测和惊疑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我僵硬地坐在座位上,身体还保持着刚才那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但紧绷的神经却像骤然断裂的弓弦,猛地松弛下来,带来一阵虚脱般的无力感。手心全是冰凉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荒谬。
不是找我。
他竟然……是来给苏晴送早餐的?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细小的气泡,从心底最深处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不是庆幸,也不是失落,更像是一种被彻底忽视、彻底排除在事件中心之外的……空荡感。
我甩甩头,试图把那点莫名其妙的感觉甩出去。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苏晴桌上的那份早餐。塑料袋上还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包子的热气在透明的塑料上熏出一小片白雾。那杯豆浆,吸管插得端端正正。
“晓晓!晓晓你看到了吗?!” 苏晴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摇晃,声音兴奋得变了调,“江野!他居然给我送早餐!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狂喜。
“嗯……看到了。”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干巴巴的。喉咙有些发紧,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你说他是不是……是不是对我……” 苏晴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脸颊红扑扑的,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可能……是吧。” 我垂下眼,盯着物理练习册上那道依旧无解的题目,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符号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混乱的墨点。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默默地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篮球场上那封粉色的情书,他塞进口袋时随意又冷漠的动作,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也许,那封信早就被他揉成一团,丢进了某个角落的垃圾桶。而我这个人,连同昨天那场闹剧般的“表白”,在他眼里,恐怕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这样也好。我对自己说。最好……永远都不要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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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铃声一响,我几乎是第一个抓起书包冲出教室的人。逃离了那些若有若无的探究目光和关于江野早餐的议论,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脚步轻快地拐向学校后门那条相对僻静的小路。空气里弥漫着初夏傍晚特有的、草木蒸腾的微醺气息,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
打工的奶茶店在街角,暖黄色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出来,像一块巨大的、甜美的琥珀。推开玻璃门,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混合着浓郁的奶香和甜点的气息扑面而来。
“晓晓来啦?快换衣服!” 胖胖的店长王姨从操作台后探出头,笑眯眯地招呼。
“好嘞王姨!” 我应了一声,熟练地系上围裙,戴上帽子,迅速投入工作。指尖触碰着冰冷的操作台,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甜香,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落了地。这里是我的避风港,没有流言蜚语,没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有单纯的忙碌和奶泡的绵密。
高峰期的人流渐渐过去,店里只剩下几桌闲聊的客人。我正低着头,仔细擦拭着吧台上残留的水渍。风铃再次叮当作响。
“欢迎光临!” 我习惯性地扬起职业化的笑容抬起头。
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大半。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那轮廓,那迫人的存在感,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
江野。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随意地垂在身侧。简单的黑色T恤,衬得他肩线更加利落。他似乎刚运动过,额前的碎发有些微湿,几缕不羁地搭在眉骨上。他就那样站在门口,目光淡淡地扫过整个店面,然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呼吸停滞,指尖捏着的抹布无声地滑落,掉在吧台上,发出轻微的闷响。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怎么来了?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是巧合……还是……
“一杯芋圆奶茶,三分糖,热的。”
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点一杯再普通不过的饮料,没有丝毫波澜。
我猛地回过神,指尖冰凉,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好、好的……” 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成调。我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手指有些僵硬地去拿纸杯,指尖却碰到了旁边叠放着的杯盖,哗啦一下散落开来。
“对、对不起!” 我手忙脚乱地去捡,脸颊烫得惊人。
眼角余光瞥见江野似乎没动,依旧站在原地,视线落在我慌乱的动作上。没有催促,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强自镇定地做好奶茶,盖上盖子,插好吸管。双手捧着那杯温热的奶茶,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您的芋圆奶茶,三分糖,热的……请慢用。” 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他没有立刻接。视线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沉沉的,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然后,他才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我的手背。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和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气息一样。
我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
“谢谢。” 他接过奶茶,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然后,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靠窗的一个空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就坐在那里,背对着我。宽阔的肩背线条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沉默而坚硬。他慢条斯理地喝着那杯芋圆奶茶,姿态随意,却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和氧气。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吧台后的空间仿佛瞬间变得无比狭小。每一次风铃声响起,有新客人进来,我的神经都会绷紧一下,生怕是和他一起的、来找麻烦的人。然而,并没有。
他就那样一个人坐着,安静地喝完了那杯奶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店里舒缓的背景音乐流淌着,却丝毫无法缓解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终于,他站起身,将空杯准确地投入门口的垃圾桶。玻璃门推开,风铃叮咚作响。他没有回头,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外面渐深的暮色里。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我才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后背重重地靠在冰冷的操作台上,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手心里全是冰凉的冷汗。
“晓晓,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王姨关切地走过来。
“没、没什么王姨,”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还有些发飘,“可能……有点累了。”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被他指尖擦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点微凉的触感。芋圆奶茶……三分糖……热的?他怎么会点这个?巧合吗?
一种强烈的不安,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不安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江野没有再来奶茶店。但那份存在感,却以一种更诡异的方式渗透进我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