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盟誓

青玉道观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凌风垂眸擦拭着腰间的长剑，剑身倒映出天际那轮浑圆的明月。忽有带着桂花香的晚风掠过，几片金黄的花瓣落在他肩头，紧接着是熟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沈兄！快看我带了什么！”沧渊手脚并用地爬上屋顶，怀里抱着个油纸包，发间还沾着几片花瓣，“厨房王婆婆偷偷给的，说是中秋要吃月饼。”

沈凌风收剑入鞘，看着沧渊小心翼翼地展开油纸。四块印着月宫玉兔纹样的月饼躺在其中，表皮烤得金黄，还冒着诱人的热气。沧渊掰下一块，露出里面晶莹的桂花蜜馅，不由分说地塞进沈凌风手里：“尝尝，甜得很！”

月光如水，倾洒在两人身上。沧渊靠在屋脊上，望着漫天星河，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沈兄，你说这三界之中，是不是还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风景？”他转头看向沈凌风，眼睛亮得惊人，“我听说东海有座蓬莱仙岛，岛上的桃花千年不败；北境极寒之地，能看到流转的极光，美得就像仙女的裙摆……”

沈凌风静静听着，手中的月饼还带着温热。沧渊说起这些时的神情，像极了他们初遇那天，举着大鱼朝他飞奔而来的模样。那时他以为这个聒噪的少年不过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两年过去，两人早已形影不离。

“以后我们一起游历三界吧！”沧渊突然坐直身子，眼中满是憧憬，“你剑术那么好，我炼丹又快，我们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修士！到时候，我们就去把那些传说中的地方都走遍！”

山风掠过屋檐下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沈凌风望着沧渊被月光勾勒出的轮廓，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时，温润的玉色在月光下流转，那是一块双鱼玉佩，两条游鱼首尾相衔，鱼腹处分别刻着“凌”与“渊”两个小字。

“你……”沧渊愣住了，目光死死盯着玉佩，“这是你刻的？”

沈凌风的耳尖微微泛红，将玉佩递过去的手却很稳：“你说过，要一起走遍三界。”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掩盖，“这就算是……约定。”

月光落在沧渊脸上，照得他眼底泛起水光。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指尖抚过冰凉的玉面，忽然笑出声来，那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树梢的夜枭：“沈兄，你可不许反悔！”说着便将玉佩贴身收好，拍了拍胸口，“我会把它藏得好好的，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就拿出来看！”

沈凌风望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远处传来道观晚课的钟声，悠悠荡荡地飘向夜空。他忽然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停在这轮明月下，停在沧渊带着笑意的眼眸里。

“沈兄，你说……”沧渊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我们算不算……”

“算。”沈凌风没等他说完，轻声应道。他转头看向沧渊，目光在对方眼中沉溺，“无论算什么，都算。”

夜色渐深，两人躺在屋顶上，望着银河缓缓流转。沧渊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未来的计划，从东海的珊瑚宫说到西天的雷音寺。沈凌风安静地听着，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另一块玉佩——那是与沧渊手中成双的物件。

山风卷起几片落叶，掠过两人交叠的影子。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那些美好的憧憬与誓言，终将在血色与谎言中支离破碎。但至少在此刻，月光温柔，誓言滚烫，少年们的未来，还充满着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