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着、迷茫着,那种莅临于火海的痛楚再次传来,我像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我手下死去的人举着收割他们呼吸的手术刀争前恐后地在我身上剜下一片片血片,血液像比坂良岸边的花般盛放,歌唱着赞颂上帝与耶稣的《弥赛亚神曲》。我浸绝在青绿色的马尔福中沉溺着,身边是无数被他们从我切割下的、早已腐烂的尸块堆积在一起。而我奋力挣扎着,却咽进了一片片被炸裂的、反射金色光芒的黄铜碎片;我拼力嘶吼,用撕烂嗓子的声音咆哮;我竭尽会力想要挣脱枷锁、砸碎玻璃罐,却被如刀刃般锋利的玻璃划破了一根根血管、切断了一根根神经,直到骨头被锯断......世界仍旧让我感到恐惧,因为在这里,遍地都是"人"。“人”,只要有“人”,就会有贪欲;只要有贪欲,就会有争执;只要有争执,就会有战争;只要有战争,就会有痛苦与绝望……那么-----只要没有“人”活着,那么这个世界必定和平美好。
“那你想过人的两面性吗?A-03跟你说过他的世界吧?摒弃掉后半部分、摒弃掉宗教信仰,那前半部分还是相似于“人”的。也就是说,无论你怎样改变世界,它都是一成不变的。”
一片黑暗中,清透的少年音不知从何而来,像是在踱步般围着我走着圆圈:
"那么,要不要试着救赎他人,不像以往那样?不单为了死亡而活着,要为了复杂的情感和未知的可能而活着。”
我心口闷闷的,像有蓬勃大雨打在我身上一般的感觉。
“那我应该怎么去做?”
一声轻笑传来,他正站在我面前:
“那么,首先气从睁开眼睛像新生儿一样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开始吧,比如重新认识所有人-----”
我猛地前开眼,像是做了一场并不绝望的美梦,一只手伸在我面前,面前的少年扬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你好与谢野医生,我叫江户川乱步,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像一把利刃刺破了我身边厚厚的屏障,将我从浓稠的马尔福内救出;划开我的肚皮,将浑着血与肉的子弹壳取出;划开我的头颅,将那愚蠢的大脑扼杀,之后长出新的血肉-----这很漫长,且有根部深入脊骨,可这却是“最优解”。我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抓上那双手,热量顺着手指传到了心脏,胸膛像灌满了水一般沉闷,我不自觉流出了泪,像要将胸膛水尽数排开。
我像一位真正的19岁少女了,真令人感概。
我们一路从审讯室走向警视厅大门,路上一片寂静。到了A-05室时,乱步才开口道:
"与谢野,一会儿你就紧抓着我,低下头快走,不要理路上那些人的问题。"
像是应照了他的话,我们一路从A-05到A-04到A-03到A-02到A-01时,面前声音的喧杂不断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