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穿透云层，首尔的冬日清晨还笼罩在靛蓝色的薄雾中。金挚莹站在公司后门的台阶上，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她将热水袋往外套深处塞了塞，指尖触到那张被反复折叠的名单——纸张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像是被主人摩挲过太多次。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社长的消息简短而沉重：「挚莹啊，这批新来的孩子就交给你了。你是大姐，要带好她们。」她盯着那个"大姐"的称呼看了很久，指腹不自觉地抚过手腕上还未消退的淤青——那是上周林叙真"不小心"用金属水瓶留下的"纪念"。

名单上第一个名字是“姜冬忆”，后面跟着十一个陌生的名字。金挚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十二月的寒风卷着枯叶从她脚边掠过，像是命运在窃窃私语

**1. 尹萑桅（主唱15岁）**

音乐学院最角落的琴房亮着微弱的灯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像一座孤岛。金挚莹推开厚重的隔音门时，冬日的寒气与肖邦的《夜曲》一同涌出。

尹萑桅坐在钢琴前的身影单薄得像张纸片，纤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像是被冻住的蝴蝶。她的乐谱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笔记几乎盖住了原曲，旁边还放着半杯早已冷透的花茶。

"萑桅？"

琴声戛然而止。女孩猛地抬头，乐谱哗啦一声滑落在地。"前、前辈？！"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手忙脚乱地去捡散落的纸张时，袖口露出缠着肌效贴的手腕。

金挚莹蹲下身，指尖触到一堆润喉糖的包装纸——柚子味的，蜂蜜味的，枇杷味的，五颜六色地堆积在钢琴脚下，像是某种无言的坚持。她拾起一张被反复修改的乐谱，发现高音部分被标注了十七种不同的唱法。

"公司要求九点集合。"她将乐谱整理好，目光落在女孩泛红的指尖上，"你在这里练到几点？"

尹萑桅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衣下摆："我...我想把这段高音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现在，跟我回去。”金挚莹抽走她手中的笔，笔杆上还留着体温，"嗓子哑了的话，月末测评你打算怎么办？"她顿了顿，突然伸手拂去尹萑桅肩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雪花，"肖邦的夜曲...很适合这个清晨。"

琴房的门关上时，那盏孤灯终于熄灭，而窗外的天色正在渐渐转亮。

**2. 姜冬忆（主舞，15岁）**

舞蹈室A区的镜面映出无数个“姜冬忆”的剪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默剧。

她正在重复一个看似简单的转身动作，黑色训练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成深灰色。每一次旋转都会在某个角度突然停下，然后暴躁地抓乱已经湿透的长发。刘海黏在额头上，像一道新鲜的伤疤。

金挚莹靠在门框上看了三遍这个循环，才抬手敲了敲玻璃。指节与镜面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练习室里格外清脆。

"已经超时了。"

镜中的身影没有回头，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再十分钟。"

"其他人在等你。"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姜冬忆猛地转身，眼神像被逼到角落的野猫："...她们不会在乎少我一个。"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痕——可能是咬破的。

金挚莹这才注意到她手肘上的伤口和地板上散落着七八个空的能量饮料罐。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那些铝罐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我在乎。"

一条毛巾精准地落在姜冬忆头上，带着淡淡的薰衣草洗衣粉香气。金挚莹走到音响旁，关掉了循环播放三十七次的伴奏："你的问题不在转身上，而是落地时的重心。"她指了指镜子，"右脚再往外偏五度试试。"

**3. 李若阮（主唱14岁）**

便利店的热柜散发着温暖的雾气，在寒冷的清晨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李若阮**踮着脚往自动贩卖机里投币，毛绒拖鞋上沾着未化的雪粒，卡通睡裤下露出一截冻得通红的脚踝。她专注地盯着出货口，完全没注意到玻璃门上倒映出的熟悉身影。

"咣当"三声，热牛奶应声而落。

"挚莹欧尼！"转身时她的笑容比便利店的白炽灯还亮，怀里抱着三罐牛奶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我就知道你会来抓我！"她的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一层细霜。

金挚莹拎住她的后领，像拎起一只偷腥的猫："解释一下？"

"我、我是想给大家买早餐..."若阮的眼睛眨得飞快，像只心虚的小动物，"欧尼你看，冬忆欧尼嗓子疼，岑桉欧尼总不吃饭..."她突然打了个喷嚏，怀里的一罐牛奶差点滑落。

金挚莹突然伸手，将那三罐温热的牛奶全部没收，塞进自己宽大的外套口袋里。"现在，立刻，回去穿外套。"

"可是牛奶——"

"没收。"金挚莹拉开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藏着的热水袋，"这个，换你的。"她顿了顿，又从货架上拿下一包姜茶，"还有这个。"

若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欧尼最好了！"她正要扑上来，却被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再让我发现你穿睡衣出来，"金挚莹晃了晃手中的牛奶，"下次就没收你藏在床头板后面的全部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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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挚莹带着三个妹妹回到练习室时，十二月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将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染成金色。

门口或站或靠的剪影渐渐清晰：**黎妍殷**倚着墙按手机，发梢还滴着水珠，脚边放着印有自由女神像的行李箱；**尹萑桅**正对着窗户练习呼吸，呵出的白雾画出规律的节奏，手指在窗棂上打着节拍；**崔纾恩**的行李箱上贴着五颜六色的托运标签，像一道小小的彩虹，而她本人正用鞋尖无聊地画着圆圈...

"人都齐了？"

金挚莹深吸一口气，拍手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十二双眼睛同时望过来，有好奇，有戒备，有期待，还有若阮藏不住的雀跃。她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娇小的身影——**李桉苒**正怯生生地抓着尹萑桅的衣角，看起来像是刚哭过。

"从今天起，由我来负责你们的日常训练。"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我知道你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过不同的经历..."话未说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她身后探出。

"欧尼！你还没收我的热牛奶！"若阮的声音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练习室里的冰层瞬间碎裂。笑声像春天的溪流漫过每个人的嘴角，连崔岑桉都别过脸去，却藏不住上扬的弧度。黎妍殷吹了个口哨，崔纾恩掩嘴轻笑，而最小的李桉苒终于松开了紧握的衣角。

金挚莹看着这群吵吵闹闹的妹妹们，手中的名单突然有了真实的重量——那不再是一张轻飘飘的纸，而是十二颗等待被点燃的星星，十二个即将交织的命运。她摸了摸口袋里那三罐温热的牛奶，第一次感到这个寒冷的冬天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温度。

姐姐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