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
冬
第一场雪落满侯府后院时,沈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锥心刺骨。
"为什么?"她呕出一口黑血,翡翠耳坠在雪地上砸出细小的坑,"这三年...我可有半分对不起你?"
侯爷裴景之擦拭着剑锋,神情比檐下冰棱更冷:"你很像她,可惜终究不是她。"剑尖挑起沈蕴腰间绣着并蒂莲的香囊,"临川郡主今日回京,这个位置该物归原主了。"
沈蕴突然想笑。她想起三年前赏花宴,裴景之就是捧着这个香囊求娶,说最爱她绣的并蒂莲。原来从始至终,她不过是临川郡主的替身。
"药效该发作了。"裴景之转身吩咐管家,"按计划扔去乱葬岗,明日发丧就说夫人急病暴毙。"
风雪灌进肺腑,沈蕴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听到破门声,玄甲凛冽的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有人颤抖着抱起她,滚烫的液体不断滴在她脸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是沈蕴前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再睁眼时,满园海棠灼灼如火。沈蕴盯着铜镜里自己完好无损的脖颈,指尖掐进掌心——她重生回了永徽元年四月十二,与裴景之初遇的赏花宴当日。
"小姐怎么还不上妆?"丫鬟捧着胭脂进来,"侯府的车驾已到二门了。"
沈蕴抓起妆台上的金剪,咔嚓绞断腰间香囊。绣线崩断的声响里,她一字一顿道:"去告诉母亲,我沈蕴此生——绝不嫁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