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语从未想过，自己会以“沈太太”的身份，坐在医疗器械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与各部门负责人进行第一次会议。
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有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研发总监，有眼神精明、满脸堆笑的销售经理，还有几位面无表情、看起来颇为倨傲的部门主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坐在主位的沈之洲，以及他身旁的时浅语身上。
沈之洲依旧坐在轮椅上，身着深灰色西装，银丝边框眼镜后的目光平静而锐利。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任由沉默在会议室里蔓延。
这种无声的压迫感让在场众人逐渐坐立不安。终于，研发总监王明德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沈总，您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不知是为了...”
沈之洲.“财务报告。”
沈之洲合上文件，抬头看向他。
沈之洲.“王总监，我想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公司过去三年的研发支出占总收入的40%，而新产品上市速度却只有行业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
王明德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沈总，医疗器械研发周期长，投入大，这是行业共识。我们的几款新产品都处于关键研发阶段，很快就能...”
沈之洲.“很快是多久？”
沈之洲打断他。
沈之洲.“三年前立项的‘智能心电监护仪’，到现在连临床试验都没开始。两年前启动的‘微创手术机器人’项目，投入了八千万研发经费，现在连原型机都没造出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沈之洲.“我需要每一笔研发经费的详细流向报告，包括所有合同、发票、付款凭证。今天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
王明德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沈总，有些合同涉及商业机密...”
沈之洲.“公司内部的审查，不存在商业机密问题。”
沈之洲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之洲.“还是说，王总监有什么难言之隐？”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紧绷。
销售经理张伟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沈总，公司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销售端。市场被‘康健医疗’和‘瑞德科技’两家公司蚕食，我们的产品竞争力不足，这才是导致连年亏损的主要原因。”
沈之洲.“竞争力不足？”
沈之洲转向他，目光如炬。
沈之洲.“公司的‘便携式超声仪’五年前是国内领先产品，市场占有率一度达到35%。为什么现在跌到不足5%？”
张伟语塞：“这个...市场变化快，竞争对手产品更新迭代...”
时浅语.“据我所知，‘康健医疗’去年推出的新款超声仪，核心技术与我们的产品高度相似。”
时浅语突然开口，声音清脆而冷静。
时浅语.“但他们的定价比我们低30%，功能却增加了15%。张经理，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竞争对手能拿到我们的核心技术，并以更低的价格推向市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时浅语。
张伟的脸色变了变，强笑道，“沈太太，您可能不太了解医疗器械行业，技术泄露这种事...”
时浅语.“我确实不太了解医疗器械行业”
时浅语微微一笑。
时浅语.“但我了解商业逻辑。一家公司的核心产品被竞争对手几乎原样复制，价格更低，功能更多，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们的研发团队出了内鬼，要么销售端有人泄露了底价和核心技术参数。”
她环视会议室，目光在王明德和张伟脸上停留片刻。
时浅语.“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说明公司内部管理存在严重问题。”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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