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校医院的消毒水味被浓重的白鲜香膏气息覆盖。顾时辛侧坐在病床边，肩后撕裂的深蓝校袍褪至腰际。庞弗雷夫人镊尖的棉球蘸着冰凉的药膏，触到伤口时激起细微的战栗。皮肉绽开的豁口边缘泛着不祥的靛蓝色，像被污染的墨水晕染。

“打人柳的汁液带微毒。”庞弗雷夫人皱眉挤出更多药膏，“算你运气好，再深半英寸就伤到肩胛骨。” 白色绷带裹缠上来，勒紧皮肉的力道让顾时辛指节微微发白。窗外禁林方向传来沉闷的抽打声，打人柳的狂怒尚未平息。

帘布猛地被掀开。德拉科站在光影交界处，灰蓝校袍沾着泥点，手里攥着个墨绿天鹅绒盒子。他视线扫过顾时辛裸露的肩背——绷带边缘透出的淤青像泼洒的靛蓝颜料——喉结滚动了一下。

“夫人。”他声音有些紧，“家父寄来的白鲜精华。”盒子打开，水晶瓶里银蓝液体流转如星河。庞弗雷夫人眼睛一亮：“顶级货色！马尔福先生有心了。”

德拉科将盒子搁在床头柜，指尖无意识蹭过台面残留的青苹果饼干碎屑（那是昨天探病时留下的）。“我只是跑腿。”他别开脸，目光钉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打人柳的枝条……抽打频率又快了。”

顾时辛拉上衣袍，系带在绷带外打了个利落的结：“根须的博格特粘液浓度是上周两倍。有人持续投喂。”

庞弗雷夫人收走药盘，帘布重新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剩消毒水与青苹果发胶的气味交织。德拉科突然抽出一卷羊皮纸拍在药膏盒上：“禁林巡逻排班表。海格那个蠢货居然让我和波特一组！”纸上“马尔福&波特”的墨迹几乎被指甲划穿。

顾时辛拿起排班表。纸背透出另一份名单的印痕——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员签名册，德拉科的名字后面跟着新添的锋利小字：**找球手特训暂停。** 墨色比签名浅淡许多。

“博格特粘液需要活体情绪催化。”顾时辛指尖划过德拉科名字后的空白，“恐惧或愤怒。打人柳的攻击性是最好的培养皿。”

德拉科瞳孔骤缩：“你是说……”

校医院大门被撞开，哈利的喊声穿透走廊：“庞弗雷夫人！罗恩被炸尾螺咬了！”

* * *

**温室里的毒牙**

第三温室蒸腾着潮湿的暖意。斯普劳特教授正给毒触手蔓藤套上禁锢咒，巨大的钟形花朵在咒语下萎靡垂落。“收集花蜜，两人一组！”她抹了把汗，“当心刺……韦斯莱先生就是教训！”

哈利蹲在陶盆旁，龙皮手套笨拙地拨开肥厚叶片。蕊心深处，金黄花蜜闪着诱人光泽。“顾时辛，”他压低声音，“打人柳的伤……还疼吗？” 镊子尖抖了抖，一滴蜜溅在盆沿。

顾时辛用银勺接住下滴的蜜：“庞弗雷夫人换了新药。” 金蜜在勺心聚成小洼，映出哈利欲言又止的脸。温室顶棚的玻璃凝满水雾，炸尾螺的焦糊味从海格小屋方向飘来。

“昨晚禁林巡逻，”哈利突然说，“我和马尔福听见打人柳底下有动静……像铁链拖地。”他镊子猛地刺入花蕊，毒触手痛苦地蜷缩，“马尔福非说是巴克比克在刨地，可那链子声……” 花蜜勺磕碰陶盆，发出脆响。

顾时辛的勺子稳稳探入另一朵毒花蕊心：“打人柳根系连接着尖叫棚屋密道。铁链声可能来自……”

“彼得。”哈利声音绷紧，“小天狼星说他当年用耗子形态拖着詹姆的窥镜链子逃走的！” 花蜜泼洒，金液渗入泥土。毒触手突然暴起，尖刺擦过哈利手背，龙皮手套裂开细缝。

顾时辛的魔杖尖已点在哈利手背。清泉咒冲走渗出的血珠，露出皮肤上一点靛蓝污渍——与打人柳汁液同色。“手套破了。”他收回魔杖，目光扫过哈利僵住的手指，“下次戴双层。”

温室尽头传来骚动。德拉科正用龙皮靴碾踏一株毒触手的根茎，灰蓝眼睛却盯着哈利染血的手背，声音拔高得刻意：“克拉布！别像隆巴顿一样抖！花蜜要洒了！”

斯普劳特教授的怒吼中，顾时辛将盛满花蜜的水晶瓶搁进收纳架。瓶底沉淀着极细微的靛蓝颗粒，像某种无声的证词。

* * *

**图书馆的糖霜与窥镜**

午夜图书馆只余平斯夫人巡逻的脚步声。禁书区角落，铜天平在绒布上投下细长的影。顾时辛的银刀将月长石削成薄如蝉翼的粉末，簌簌落进坩埚。淡紫烟雾腾起，裹挟着一丝熟悉的青苹果甜香——来自坩埚旁拆开的墨绿饼干盒。

“复方汤剂改良版？”德拉科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他倚着《尖端黑魔法解密》的书脊，手里抛接着一个黄铜窥镜。镜面中央黏着一点干涸的靛蓝色泥渍。

顾时辛的搅拌棒逆时针划出漩涡：“生死水提纯剂。月长石粉末湿度超标百分之五。” 烟雾在德拉科靠近时染上青苹果发胶的气息。窥镜被搁在绒布上，镜面倒映着顾时辛低垂的睫毛。

“克拉布在打人柳附近捡的。”德拉科指尖敲了敲窥镜边缘的链扣，“家养小精灵的款式，但烙印被刮花了。” 刮痕处露出一点银绿漆底——马尔福庄园标记的底色。

坩埚里的液体由紫转金。顾时辛熄灭火苗，用滴管吸取一滴，滴在窥镜的靛蓝污渍上。滋啦轻响，污渍如活物般收缩，渗出更浓稠的靛蓝汁液。

“博格特粘液的变种。”顾时辛的滴管尖沾上收缩的污渍，“以负面情绪为食。打人柳的攻击性喂养了它。”

德拉科突然抓住顾时辛执滴管的手腕。龙皮手套的粗粝感紧贴皮肤，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彼得在尖叫棚屋。”他声音压得极低，灰蓝瞳孔紧锁对方，“他用耗子形态拖着窥镜链子进出密道，链子沾了打人柳根须的汁液——所以汁液里才有博格特粘液残留，是不是？”

平斯夫人的煤油灯光晕掠过书架。顾时辛抽回手，滴管里的靛蓝液体晃了晃：“链环内侧有齿痕。”他指向窥镜链扣缝隙，“犬齿印。宽度吻合阿尼马格斯形态的狼或大型犬。”

德拉科猛地后退，脊背撞上书架。《尖端黑魔法解密》砸落在地，书页哗啦翻动。煤油灯光定格在泛黄纸页插图上——一个犬齿咬痕特写，标注着“狼人攻击特征”。

“不可能……”德拉科盯着咬痕插图，脸色比月光还白，“卢平他……”

图书馆大门吱呀关闭的余音中，顾时辛合上窥镜盖子。靛蓝污渍在黄铜表面收缩成针尖大的点，像一只窥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