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城堡外，宽阔的草坪被初冬微寒的空气笼罩。飞行课教授霍琦夫人身材矮小精悍，灰白的短发像钢针，一双鹰隼般的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排成两列的新生。

“伸出你们的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她声音洪亮有力，“然后，清楚、坚定地喊：‘起来！’”

“起来！”参差不齐的喊声响起。

哈利面前的扫帚“嗖”地一声跃入他手中，动作干脆利落。德拉科的扫帚也几乎是应声而起，他脸上带着矜持的得意。赫敏的扫帚在地上打了个滚，才不情不愿地跳起来。罗恩的扫帚只是懒洋洋地弹了一下。纳威的扫帚纹丝不动。

顾时辛面前的扫帚，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平稳、迅捷、毫无滞涩地飞入他摊开的掌心。动作流畅自然，仿佛那根老旧的横扫一星与他心意相通。

霍琦夫人锐利的目光在哈利、德拉科和顾时辛身上飞快地掠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听我哨声，蹬地，轻轻上升！记住，动作要稳！”霍琦夫人举起哨子。

纳威过于紧张，在哨声响起前就猛地一蹬地面。他的扫帚像匹脱缰的野马，歪歪扭扭地带着他急速蹿升，然后失控地打着旋儿坠落！

“隆巴顿！”霍琦夫人惊叫。

纳威惊恐的尖叫划破空气，他像块石头般坠落，“砰”地一声重重摔在草坪上，手腕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手腕断了。”霍琦夫人检查后，脸色凝重，“我带他去医疗翼。所有人！在我回来之前，双脚不准离开地面！谁要是敢飞起来，就等着被开除吧！”她严厉地扫视全场，迅速扶起抽泣的纳威离开。

紧张的气氛在霍琦夫人离开后瞬间松弛。德拉科·马尔福立刻弯腰，从草丛里捡起一个透明的小球——那是纳威慌乱中掉落的记忆球。

“看那傻瓜隆巴顿的奶奶给他寄了什么宝贝？”德拉科拖长腔调，将记忆球高高抛起又接住，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他需要这个，因为他那巨怪脑子连自己的袜子都记不住在哪！”

“马尔福！还给他！”哈利愤怒地喊道，上前一步。

“哦？想要吗，波特？”德拉科得意地笑着，跨上他的扫帚，“那就来拿啊！”他双脚一蹬，轻盈地升到离地十英尺的高度，挑衅地晃着手中的记忆球。

“哈利，别！”赫敏焦急地阻止，“霍琦夫人说……”

哈利眼中燃着怒火，他看了一眼德拉科嚣张的脸，又看看他手中的记忆球，毫不犹豫地跨上自己的扫帚，用力一蹬！

“哈利！”罗恩和赫敏的惊呼同时响起。

哈利升空了！他的动作有些生涩，但出乎意料地平稳。他稳稳地悬停在德拉科对面，伸出手：“还给我，马尔福！”

德拉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哈利的飞行天赋如此出色。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意：“想要？自己来拿！”他猛地调转扫帚，向城堡方向飞去。

哈利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两把扫帚在低空追逐，掠过塔楼，在城堡的墙壁间穿梭。草坪上的学生们发出阵阵惊呼。

顾时辛站在原地，手中的扫帚依旧稳稳地贴着地面。他抬头看着空中追逐的两人，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罗杰·戴维斯在不远处，眉头紧锁，显然在考虑是否该阻止，但哈利的飞行姿态又让他有些犹豫。

德拉科试图绕过一个塔楼甩开哈利，但哈利紧咬不放，甚至试图从侧面伸手去够记忆球。德拉科有些狼狈地闪避，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恼怒。他猛地将记忆球用力向远处掷去——目标直指一扇高塔的窗户！

“不！”赫敏尖叫。

哈利几乎在记忆球脱手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身体猛地前倾，脚下的扫帚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像一道绿色的闪电俯冲而下！在记忆球即将撞上冰冷的石窗棂的前一秒，他险之又险地在离地面仅仅几英寸的高度将它捞入手中！动作惊险流畅得让草坪上的学生们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哈利·波特！”一声愤怒的咆哮从城堡门口传来。

麦格教授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眼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如同两把冰锥。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身后跟着脸色同样难看的霍琦夫人。

“跟我来！波特！”麦格教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狠狠瞪了一眼刚从扫帚上下来的德拉科（德拉科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看戏表情），然后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几乎是将他拖离了草坪。

德拉科慢悠悠地降落，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假笑走向斯莱特林的人群，经过顾时辛身边时，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想引起对方注意的炫耀。

顾时辛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在扫帚柄光滑的木纹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方才哈利那惊险的俯冲、精准的抄截，那瞬间爆发出的、近乎本能的飞行天赋，如同一个清晰的动态模型，在他脑中精确地分解、重组、分析完毕。这份天赋，确实罕见。他抬起眼，目光投向哈利被麦格教授带走的方向，眼底只有纯粹的、对一项出色能力的理性评估，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