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就被窗外的蝉鸣吵醒了。翻了个身,墙上的旧日历刺得我眼睛生疼——2019年6月11日。还有98天。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闷得喘不过气。昨晚温屹泽离开时的背影又浮现在眼前,192厘米的身高在路灯下拉成一道长长的影子,像朵巨大的云。他说最近在我们县城有比赛,会多陪我一段时间。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转了半夜。
起床把校服套在身上,布料蹭过胳膊时有点痒。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嘴唇干裂得厉害。我用力抹了把脸,看到洗手台边缘有点掉漆,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推开家门,燥热的空气迎面扑来。才早上六点多,太阳就已经明晃晃地挂在天上,连点风都没有。路边的梧桐树叶子蔫蔫地垂着,知了躲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叫,吵得人脑仁疼。
训练场在县一中操场的角落里,是块硬化地面。离老远就看见队友们已经开始热身,白色的排球在晨光里闪着光。我紧了紧背包带,加快脚步,每走一步都觉得腿灌了铅。
"贺涵,这儿!"队友张小敏冲我招手,她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
我勉强笑了笑,把书包扔在场边的长椅上。水泥地被太阳晒得发烫,热浪一阵阵往上冒,空气里都是塑胶跑道被烤化的味道。
"发什么呆呢?赶紧热身!"王教练的大嗓门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我一哆嗦。他手里拿着个哨子,脸黑得像锅底,"昨天刚教的动作都忘了?手腕再往下压!"
我慌忙跟着做准备活动,目光却忍不住飘向校门口的方向。温屹泽今天会来吗?他昨天说要赔罪请我吃老冰棍,后来被我闹得忘了这事。
"看什么呢?魂都飞了!"张小敏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又在想你那个市队的男朋友?"
我脸一红,没说话。手心里全是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分组垫球练习开始了。排球砸在胳膊上的闷响、队友的呼喊声、教练的训斥声混在一起,嗡嗡地在耳朵里响。我机械地重复着垫球动作,眼睛却始终瞟着场外。
"贺涵!注意接球!"
一声大喊把我拽回神,排球已经呼啸着飞过来,擦着我的胳膊肘落地,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弹了两下。
张小敏皱着眉头捡球:"你到底怎么了?早上就没精打采的,心不在焉的。"
"抱歉..."我低下头,不敢看她。
"抱歉有什么用?"王教练走过来,脸色铁青,"注意力集中点!再失误就给我加练!"
他弯腰捡起球,重重砸在我胳膊上:"用小臂垫!不是用手!膝盖弯曲!身体前倾!看球!"
排球撞在胳膊上生疼,可这点疼跟心里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咬着嘴唇,看着教练示范的动作,脑子里却突然闪过温屹泽的脸。
前世他也是这样教我垫球。县体校条件差,没有室内场馆,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冻得手发麻。他每周六坐最早一班公交车过来,单程就要两个小时,42公里的路。我们就在这块硬地球场上练球,他站在对面,一遍遍把球打过来。
"手臂再伸直一点,对..."他会走到我身后,双手握住我的胳膊调整姿势,"膝盖弯下去,身体重心放低。"他的胸口贴着我的后背,呼吸轻轻洒在我脖子上,痒得我忍不住想笑。
阳光透过他的发梢照在我脸上,暖融融的。
"贺涵!又走神!"
教练的怒吼声把我拉回现实。手里的球直接掉在了地上,砸出"砰"的一声闷响。队友们都停下来看着我,窃窃私语。
"去!"王教练指着跑道,"沿着球场跑二十圈!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低着头走到跑道上,脚步沉重。塑胶跑道被晒得软软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温屹泽站在校门口,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手里提着个便利店的袋子。晨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192厘米的个子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他好像瘦了点,下巴更尖了,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像有星星掉在里面。
他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应该回市里训练吗?
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头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举起手里的袋子冲我挥了挥,好像在说"我给你带吃的了"。
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一绊,我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手掌蹭破了皮,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小涵!"温屹泽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狼狈地爬起来,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跑过来。队友们都围过来看热闹,王教练站在场边皱眉看着我们,没说话。
"怎么这么不小心?"温屹泽蹲下身,抓起我的手腕就要看。他的手很大,掌心粗糙,带着熟悉的篮球皮革味。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没事!"
动作太大,牵扯到膝盖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他指尖的温度太熟悉,熟悉到让我想起了前世无数个日日夜夜。那三年抑郁时光里,我常常在梦里梦到他的手,醒来却只有冰冷的床单。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他皱着眉头,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要!"我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队友。"我还要训练。"
温屹泽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我扶你去旁边休息。"
我摇摇头,咬着牙往场边的长椅走。膝盖一瘸一拐地疼,可我不敢让他碰我。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怕自己哭着告诉他一切,怕他以为我疯了。
走到器材室后面,确认没人看见,我才松了口气,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膝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这点疼根本比不上心里的恐惧。98天,太短了,短得像一眨眼。
"小涵?"温屹泽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我吓了一跳,猛地抬头。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正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提着那个便利店袋子。阳光下他的影子把我完全笼罩住,像把巨大的伞。
"你怎么跟过来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你的脚崴了,我不放心。"他蹲下来,"给我看看。"
他伸手就要碰我的脚踝,我像触电一样缩回脚。前世医院里那刺鼻的消毒水味突然冲进鼻子,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冻住了。监护仪刺耳的长鸣声在耳边响起,温屹泽浑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医生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别碰我!"我猛地推开他,声音嘶哑,"我怕你离开!"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时间好像静止了,蝉鸣声消失了,风也停了。温屹泽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满眼都是震惊和困惑。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颊烫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觉得我莫名其妙然后离开。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他的动作很轻,好像怕碰碎一件珍贵的瓷器。
"小涵,"他的声音很温柔,和记忆里哄我睡觉时一模一样,"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摇摇头,把脸埋在膝盖里。眼泪湿透了校服裤,凉凉的贴在皮肤上。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我。过了一会儿,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轻轻放在我旁边。玻璃瓶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在我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梦到不好的事了?"他突然问。
我身体一僵,慢慢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没有嘲笑,只有满满的担忧。
"嗯。"我点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梦到...你离开我了。"
这个半真半假的理由似乎让他松了口气。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傻丫头,梦都是反的。"
"可是很真实..."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温屹泽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会走的。"
"真的?"我抓住他的手,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他肉里。
"真的。"他反手握紧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把我的手完全包裹住,"这阵子比赛结束后,我就申请调到县队来训练,这样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掌心的伤口,动作温柔得让我想哭。
"不走开,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映着小小的我,狼狈又脆弱。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在他鼻尖投下小小的阴影。这个画面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我心疼。
眼泪又涌了上来,我用力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肩膀。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是我记了三年也忘不掉的味道。
温屹泽轻轻拍着我的背,没有说话。蝉鸣又响了起来,风也开始吹了,树叶沙沙作响。
过了很久,我终于平静下来。他从袋子里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我掌心的伤口上。他的手指很灵活,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好点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把手放进他手里。他轻轻握住,十指相扣。
"走吧,我送你回训练场。"他站起身,拉着我站起来。
膝盖还是有点疼,可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好像轻了点。我们手牵手穿过器材室,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训练场上传来队友们的笑声和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王教练看到我们,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屹泽把我送到场边,蹲下身为我系好松开的鞋带。他的动作很认真,头发垂下来遮住了额头。
"中午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站起来说。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他走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每次都笑着挥挥手。
训练重新开始了。我站在场上,垫起第一个球。手臂还是有点疼,可心里却莫名安定下来。温屹泽的承诺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抬手擦汗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的创可贴。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几朵乌云,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空气好像没那么热了,可我的心却依旧沉甸甸的。
98天。一切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未完待续\]排球场的地面已经被晒得能煎鸡蛋,空气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我站在后排位置,盯着对面墙上的标语"团结拼搏,勇创佳绩",那些红色字迹被阳光晃得刺眼。温屹泽走后,我把创可贴又按了按,白色胶布边缘很快被新的汗水浸湿。
"贺涵,接球!"
张小敏的喊声把我拽回现实。白色排球带着风声砸过来,我下意识抬臂垫球,动作却慢了半拍。球擦着我的指尖飞出场外,砸在铁丝网外的梧桐树上,惊起一阵蝉鸣。
"搞什么啊!"前排的李婷转过身,汗水顺着她晒黑的脖颈往下流,"王教练说了今天要测往返跑,再走神加练到天黑信不信?"
我弯腰去捡滚到脚边的球,塑料球面烫得几乎握不住。刚要道歉,就听见场边传来熟悉的笑声。温屹泽竟然没走,正斜靠在栏杆上喝水,运动瓶举到唇边时喉结滚动,T恤领口被拉开一道缝隙。
他怎么还在这儿?
"看够了没?"张小敏突然贴近我耳边,热气吹得我耳廓发痒,"你家那位今天奇了怪了,市队大佬居然围观县队训练?"
我猛地回神,发现队友们都在偷偷往场边瞟。温屹泽像是察觉到我们的视线,举起瓶子冲我晃了晃,瓶身上的水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贺涵!张小敏!"王教练的哨子声炸响,"你俩嘀嘀咕咕什么?过来对练!"
我抱着球跑过去时,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刚才摔倒的地方渗出血迹,把白色运动袜染出一小块暗红。温屹泽的目光落在我腿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准备!"王教练站在网前,"三米移动垫球,开始!"
排球像炮弹一样砸过来,我咬牙迎上去。小臂相撞的瞬间,掌心的创可贴被汗水泡开,边缘翘起来刮着皮肤。余光里温屹泽的身影始终没动,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又抬头看我,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滚烫。
"啪!"球又一次落地。这次是我故意没接稳。
"停!"王教练把哨子咬在嘴里嘶吼,"贺涵你到底怎么回事?魂被勾走了?"
我低头盯着地面裂纹里的蚂蚁搬家,没吭声。温屹泽突然站直身体,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发出规律的"叩叩"声。三短两长,跟我们以前约好的暗号一样——"等我"。
"报告教练!"温屹泽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球场格外清晰,"我申请加入陪练。"
所有人都愣住了。王教练手里的哨子"啪嗒"掉在地上,滚到我脚边。县队和市队就像天和地,而且他是篮球队的,偶尔在排球队练练,不过也是个很厉害的球手。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你、你说什么?"王教练弯腰捡哨子,脸涨得通红。
温屹泽推开铁丝网门走进来,运动鞋踩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他走到网前拿起个备用球,手指转了个圈,球在指尖灵活地旋转:"我说,让我当她们的陪练对手,半小时就行。"
阳光照在他额头上的汗珠上,像撒了把碎钻。我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他正在市队接受魔鬼训练,每天从早到晚泡在球馆里,连回我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可、可这不合规矩..."王教练搓着手,眼睛却亮得吓人。让市队主力当陪练?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没事,就当是..."温屹泽的目光掠过我,嘴角勾起笑,"帮朋友个忙。"
队友们的吸气声此起彼伏。张小敏用胳膊肘狠狠撞我一下,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我知道她们都在想什么——县一中的普通女生和市队明星双球员,这种组合本身就足够写满一整个学期的八卦。
分组对抗赛突然变得像正式比赛。温屹泽站在对面场地,白色T恤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勾勒出紧实的腰腹线条。他扣球时带动的风声比教练狠厉十倍,每次起跳都引得场外路过的女生发出尖叫。
"接好!"他突然朝我喊,球带着破风的声音直冲我面门。
我条件反射地后撤垫球,动作标准得连自己都惊讶。前世他教我的技巧像刻在骨子里,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球稳稳飞向二传,张小敏趁机吊球得分。
"漂亮!"温屹泽笑着鼓掌,眼睛弯成月牙,"刚才那个动作,有进步。"
我的脸"腾"地烧起来。队友们开始起哄,跺着脚喊"在一起"。王教练假装没听见,低头在笔记本上唰唰写着什么,嘴角却翘到耳根。
中场休息时,温屹泽直接走过来拧开瓶盖递给我。冰汽水混着柠檬香的气泡冲上鼻腔,凉得我打了个哆嗦。他的手指不经意碰到我的,烫得我差点脱手。
"你膝盖怎么回事?"他突然蹲下来,手指点了点我袜子上的血迹。
周围的起哄声立刻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像聚光灯一样灼人。我慌忙往后缩脚,却被他按住脚踝动弹不得。他的掌心粗糙,带着长期练球磨出的茧,按压的力度让我想起医院里绑在手腕上的血压计。
"喂..."我声音发颤。
他抬头看我,眼神突然变得幽深。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微张的嘴唇:"真崴了,还是故意摔的?"
空气瞬间凝固。蝉鸣声不知何时停了,连风都屏住呼吸。我的心脏狂跳着撞向肋骨,像要蹦出来。他发现了?他怎么会知道?
"我..."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他突然笑了,伸手揉乱我的头发:"骗你的。看你吓的。"
队友们爆发出哄笑。张小敏捶着我的背:"贺涵你脸都白了!"温屹泽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转脸对王教练说:"教练,我能带她去处理下伤口吗?感染了影响训练。"
王教练挥挥手,眼睛还黏在温屹泽刚才扣球的位置。我被温屹泽半拖半拽地带出球场,手腕被他攥得发烫。走到拐角时,他突然停下来,背对着阳光看我。
"下次别再故意摔倒了。"声音很轻,却像石头砸进冰湖,"很疼的。"
我猛地抬头。他眼里的笑意不见了,只剩下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左手腕突然传来凉意,低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护腕摘下来绑在我伤口上,深蓝色的布料上还有他的体温。
"去医务室。"他转身就走,步伐比来时快了很多。
跟在他身后穿过操场时,我看见宣传栏前围满了人。红色喜报上"温屹泽"三个字格外醒目——省青少年排球联赛MVP,保送省体大的资格。前世就是这场比赛后的庆祝宴,他喝了酒。
98天。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创可贴又裂开了。
温屹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发什么呆?走了。"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突然不敢再碰。那些关于医院、葬礼、抑郁药的记忆像潮水涌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行字:
"温屹泽的庆功宴定在9月15号晚上,记得提醒他别开车。"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开像蛛网。温屹泽弯腰去捡,可在他的手指碰到手机屏幕的刹那,我听见自己尖叫出声:
"别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