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央在时空震荡中稳住身形,眼前幽绿色的烛火剧烈摇晃。周生辰的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的手臂被往生烛的火焰缠绕,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胶片帧数——那是无数次死亡重拍的记忆。
"住手!你会魂飞魄散!"莲央伸手要拉开他,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混沌珠在识海中尖啸:"他在燃烧残魂抵抗'导演鬼'的剧本修正!"
祠堂的地面已经完全裂开,那个由胶卷和场记板拼凑的怪物正从深渊中爬出。它的身体里不断闪回着现代影视城的画面:
化妆镜前,女演员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监视器里,周生辰的演员被白绫勒到昏厥;
导演摔碎茶杯:"不够惨!再拍一条!"
"你们......都是......道具......"怪物每说一个字,祠堂的梁柱就腐朽一分。
莲央突然想起穗禾世界的教训——这些污染源都依附于"被扭曲的执念"。她猛地扑向那台老式摄影机,指尖凝聚净化之力:"给我看真相!"
屏幕闪烁间,莲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穗禾篇那个被污染的现代女演员!她蜷缩在影视城角落,手腕上戴着《周生如故》的场记手环。
"为什么......"女人神经质地啃咬指甲,"为什么观众只记得锦觅和旭凤?为什么我的穗禾要被骂......"
镜中的黑影蛊惑着她:"那就让所有人记住痛苦。《香蜜》的痛不够深,《周生》可以更痛......"
混沌珠突然剧烈震动:"警告!两界污染源同频共振!"
莲央终于明白——这个"导演鬼",就是穗禾世界那个镜中黑影的进阶形态!它吞噬了更多演员的怨念,正在把多个悲剧世界缝合在一起!
"红莲业火——现!"
莲央祭出从穗禾世界收取的异火。赤金色的火焰顺着摄影机的电缆烧向怪物,那些胶卷瞬间蜷曲焦黑。
"没用的......"怪物嘶吼着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无数跳动的心脏,"每个世界......都有我的......"
它的声音突然卡住。
周生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它身后,手中握着一把剔骨刀——刀柄上清晰刻着"道具003"。他的眼神清明得可怕:"这一刀,为第十一世的我。"
刀光闪过,怪物体内的心脏被刺穿一颗。整个王府剧烈震动,往生烛的火焰矮了三分。
"你早就觉醒了?"莲央震惊地看着周生辰。
白衣将军的袖口渗出血迹——那是他生前剔骨之刑的伤口在重新开裂。"每次轮回,我都会多记起一些。"他苦笑,"但天亮后......又会变回提线木偶。"
混沌珠突然投射出一段画面:现代医院里,饰演周生辰的演员在病床上抽搐,嘴里念着剧本台词。
"他在现实世界也快撑不住了。"莲央握紧拳头,"必须终结这个轮回!"
周生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我作引子。"他指向往生烛,"我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悲剧,烧了我的残魂,能暂时压制污染源。"
"你会彻底消失!"
"我早就该消失了。"他转头看向祠堂外——那里,透明化的小十一正茫然地徘徊,"但她值得真正的往生。"
当莲央将周生辰的魂魄引入往生烛时,幽绿色火焰突然变成纯净的白。
整个王府的时间流速开始恢复正常:
侍女们惊讶地看着自己腐烂的指尖;
庭院里的纸花重新变回真实梅花;
小十一跪倒在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师父......"她哭喊着爬向祠堂,却被一道金光拦住。
烛光中,周生辰的身影越来越淡。他最后看向莲央:"下一个世界,小心穿红衣服的......"
话音未落,往生烛骤然熄灭。第二道异火——"往生白焰"从灰烬中升起,被混沌珠收入其中。
影视城的画面在最后一刻闪现:场务小李惊恐地看着监控,镜头里,一个穿红衣的女人正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