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考试进行到一半，甘雨已经完成了大部分题目。得益于昨晚甘未然的辅导，那些曾经令她头疼的力学题目变得清晰明了。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抬头看了眼教室前方的挂钟——还有四十分钟。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椅子摩擦声打破了考场的寂静。林妙突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老师！"她的声音尖利得不自然，"我看到...看到甘未然作弊！"
整个教室瞬间骚动起来。监考老师李主任皱眉走向林妙的座位："林同学，请坐下，不要干扰考场秩序。"
"是真的！"林妙指着斜前方的甘未然，"她刚才从袖子里拿出了小抄！"
甘雨的手指紧紧攥住铅笔。这明显是栽赃——甘未然根本不需要作弊，而且她今天穿的是短袖连衣裙，哪来的袖子？
李主任走到甘未然桌前："甘同学，请站起来。"
甘未然平静地站起身，双臂自然垂在身侧。她的连衣裙确实没有袖子，更没有藏小抄的地方。
"我能检查你的座位吗？"李主任问道。
甘未然点点头，主动让开。李主任仔细检查了她的座位和试卷，什么也没发现。
"林同学，你确定看到了作弊行为？"李主任的语气严厉起来。
林妙的脸色由白转红："我...我可能看错了角度。也许是甘雨..."
甘雨猛地抬头，对上林妙慌乱的眼神。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目标——先诬陷甘未然，不成再转向自己。
"够了！"傅霖白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作为学生会主席监考，他一直安静地观察着，"林妙同学，请继续考试，不要再做无谓的指控。"
林妙咬着嘴唇坐下，但眼中的不甘显而易见。考试继续进行，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又过了二十分钟，甘雨正检查最后一道题时，一阵异常的响动从林妙方向传来。她悄悄抬眼，看到林妙正偷偷翻看藏在腿上的小纸条——她竟然真的在作弊！
甘雨的心跳加速。按照圣樱的校规，考试作弊将面临开除学籍的处分。虽然林妙一直针对她和甘未然，但这样的惩罚太过严重。
就在李主任转身的瞬间，林妙迅速将纸条塞回袜子。但她没注意到，那张纸条的一角露了出来，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甘雨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她举报林妙，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但林妙的人生可能会因此毁掉。如果她视而不见...不，那不是现在的她会做的选择。
李主任再次转身巡视，目光扫向林妙的方向。甘雨当机立断，故意将铅笔推到地上。
"啪嗒！"
清脆的响声让李主任看向她。甘雨弯腰捡铅笔的同时，用力咳嗽了几声。
"甘雨同学，身体不舒服吗？"李主任走过来问道。
"有点喉咙痒。"甘雨哑着嗓子说，同时用眼神示意林妙的方向。
林妙这才发现自己暴露的纸条，脸色瞬间惨白。她慌乱地想把纸条塞得更深，却不小心将它完全抖落在地。
李主任敏锐地注意到了异常："林同学，请站起来。"
林妙僵在原地，眼中满是恐惧。整个教室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甘雨的心脏剧烈跳动。就在李主任即将走向林妙的瞬间，她突然站了起来。
"李主任，是我的错。"甘雨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刚才我喉咙痒，向林妙借纸巾，她可能因此分心了。"
李主任皱眉："这与作弊有什么关系？"
"不是作弊。"甘雨快步走到林妙身边，假装帮她整理掉落的文具，实则用脚将那张纸条踢到了自己椅子下，"林妙只是太专注于考试，没注意到您走过来。对吧，林妙？"
林妙瞪大眼睛看着甘雨，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自己。但求生本能让她迅速点头："是...是的。我太紧张了。"
李主任狐疑地看着她们："那地上的纸条是什么？"
"这个吗？"甘雨弯腰捡起一张从自己笔记本上撕下的纸页，"是我的草稿，刚才不小心掉出来了。"
李主任接过纸条检查，上面确实只有几道物理题的演算过程。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
"考试继续。"李主任最终宣布，"林同学，甘同学，请回到座位。下不为例。"
甘雨松了口气，回到座位时发现傅霖白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而甘未然的表情则平静得出奇，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陆续交卷离开。林妙匆匆收拾书包想要逃走，甘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谈谈。"甘雨低声说，"现在。除非你想让更多人知道刚才的事。"
林妙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最终点了点头。
空荡荡的化学实验室里，林妙靠在角落，双臂抱胸，一副防御姿态："你想怎样？威胁我？"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甘雨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这么做？"
"做什么？"
"作弊。栽赃。"甘雨直视她的眼睛，"你明明知道未然不需要作弊，更别说她今天穿的裙子根本没有袖子。"
林妙的下巴微微颤抖："要你管！你不是已经和那个冒牌货相亲相爱了吗？"
"她不是冒牌货。"甘雨平静地说，"而且无论她是不是，作弊都是错的。你知道圣樱对作弊的处罚有多严重吗？"
林妙突然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我当然知道！但我能怎么办？我爸说如果这次月考不进前十，就停掉我的信用卡，取消欧洲毕业旅行！"她滑坐在地上，"自从你不再理我，我的成绩一落千丈...那些题我根本不会做..."
甘雨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林妙——脆弱、无助，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骄纵的大小姐。她蹲下身，递给林妙一张纸巾。
"所以你就想通过陷害我们来转移注意力？"
林妙抽泣着点头："我以为...如果能让甘未然被怀疑作弊，或者让你分心考砸...我爸就会原谅我的成绩..."
甘雨叹了口气。林妙的行为不可原谅，但她现在的样子又让人恨不起来。她们曾经是十年的朋友，甘雨比谁都清楚林妙背后的家庭压力——那个只在乎面子和成绩的父亲。
"听着，"甘雨轻声说，"我可以帮你补习，像以前一样。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林妙抬起泪眼："什么事？"
"第一，停止针对甘未然。她没做错任何事。"甘雨坚定地说，"第二，永远不要再作弊。不值得。"
林妙咬住嘴唇："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我对你那么过分..."
"因为我知道被压力逼到绝境是什么感觉。"甘雨苦笑。她想起原著中甘雨一步步走向疯狂的绝望，"也因为...十年的友谊不该这么轻易结束。"
阳光在林妙泪湿的脸上闪烁，她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会再针对甘未然...也不会再作弊。"她犹豫了一下，"但你真的愿意帮我补习？"
"嗯。"甘雨站起身，伸手拉她起来，"从明天开始，每天放学后图书馆见。"
林妙擦干眼泪，突然问道："你真的变了好多...是因为那个甘未然吗？"
甘雨望向窗外，操场上有学生三三两两地走着，其中甘未然独自一人的身影格外醒目。
"不全是。"甘雨轻声说，"我只是...决定做更好的自己。"
走出化学楼，甘雨发现甘未然正在树荫下等她。微风拂过，吹动她白色的裙摆，像一朵安静的栀子花。
"处理好了？"甘未然问，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甘雨点点头："她答应不再针对你。"
"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甘未然转身与她并肩走向校门，"看到纸条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帮她。"
甘雨惊讶地看着她："你不生气吗？她刚才还想栽赃你。"
甘未然嘴角微微上扬："生气有用吗？"她顿了顿，"而且...我欣赏你的做法。以德报怨，比以牙还牙更需要勇气。"
阳光透过树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甘雨突然意识到，甘未然早就看穿了一切，甚至可能故意配合了她的计划——如果当时甘未然强烈抗议或反击，她的解围就不会那么顺利。
"谢谢。"甘雨轻声说。
"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当场揭穿林妙。"甘雨微笑，"也谢谢你...理解我的选择。"
甘未然没有回答，但她的步伐变得轻快了些。两人走出校门时，甘雨看到傅霖白站在不远处的车旁，目光若有所思地追随着她们。
"傅学长在看你。"甘未然突然说。
甘雨心跳漏了一拍："他是在看我们两个吧。"
"不，是你。"甘未然的语气笃定，"自从你'改变'后，他就对你很关注。"
甘雨皱起眉头："你觉得他注意到了什么？"
甘未然沉默了一会儿："傅霖白很聪明，但他看到的只是表面。"她转向甘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现在的选择是对的。比原来的路好多了。"
这番话让甘雨心头一暖。甘未然可能不知道她穿越的秘密，但她认可了现在的"甘雨"，这就足够了。
回到家，甘雨收到了林妙的短信：「谢谢你今天的事。我说话算话。明天图书馆见？」
甘雨回复：「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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