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红绳,”
“三寸月光,”
“算作嫁妆。 ”
“他们说—— ”
“这是给河神的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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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青已经连续一周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漆黑的水边,水底有东西在叫他。声音很轻,当他弯下腰,想听清楚的时候,一双惨白的手猛地破水而出,拽住他的衣领!
把他拖进水底,他感觉自己的手脚被麻绳缠住,冰冷的河水灌进肺里。每次窒息到极限时,他都会猛地惊醒,浑身湿透,仿佛真的刚从河里爬出来。
起初他以为只是噩梦,直到有一天,他洗脸时发现镜子里的倒影……在对自己笑
夏冬青猛地关上水龙头。
镜子里,他的倒影却没有同步——那张苍白的脸仍定定地对着他,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不属于他的、被水泡胀的笑容。
镜面突然漫出水渍,一只浮肿的手穿透玻璃,抓向他的喉咙!
“砰!”
夏冬青踉跄着撞到墙上,再抬头时,镜子里只剩自己惊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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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亚“冬青,冬青!夏冬青!!”
王小亚的喊声让夏冬青一颤,差点打翻热汤锅。
沈如竹倚在货架旁,眯眼打量他——这个平时温吞害羞的男孩今天格外魂不守舍,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夏冬青弯腰捡掉落的硬币时,她看见他后颈上有一道淡青色的指痕——像是被人从后面掐过。
沈如竹“ 冬青,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夏冬青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后颈
夏冬青“没…没有啊”
沈如竹没再说什么只是给赵吏发了个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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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夜,夏冬青又一次在窒息感中挣扎醒来。
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并不在床上。
脚下是潮湿的泥土,夜风裹挟着河腥味扑面而来。远处,月光照在废弃的石碑上,斑驳刻着青河村三个字。
夏冬青“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低头,发现自己赤着脚踩在湿软的泥滩上,每一步都陷进冰冷的淤泥里。
唐玉兰“郎君……”
女人的声音从河心传来,幽幽的,像隔着层水膜。
夏冬青想逃,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走,河水没过脚踝,没过膝盖,刺骨的寒意钻进骨髓。
唐玉兰“过来…”
水底浮现出一张惨白的脸——唐玉兰仰着头,长发如水草般蔓延,缠上他的小腿。她的嘴唇泡得发紫,却涂着褪色的胭脂,像是临死前匆忙抹上的。
夏冬青“我……不想死…”
河水突然沸腾,更多惨白的手臂从水下伸出,拽着他的腰往下拖——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冥火弹炸开水面!
唐玉兰尖叫着缩回手,夏冬青被人拽着后领拖上岸,猛的咳出一口水。
赵吏“被水鬼标记了,还敢往河边跑。嫌命长?”
赵吏知道这只水鬼。
他不是没想过处理,但每次靠近那片水域,都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窥视——那东西在等他松懈。
他没想到,她会先盯上夏冬青。
沈如竹“阴阳眼的人,魂魄比常人更亮。”
夏冬青剧烈咳嗽着,抬头看见沈如竹站在岸边,指尖燃着一缕犀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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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的青河村,每逢大旱,便要祭河神
说是祭神,实则是将活生生的少女沉入河底——绑上石磨,坠入深渊,美其名曰“嫁与河伯”。
那年,村里选了七个姑娘, 其中最小的姑娘叫唐玉兰,家里还有个瘸腿的老爹,她不想死。
在唐玉兰绝望之际,村长的儿子王二狗找到她,嘴里喷着酒气
王二狗“玉兰妹子,哥稀罕你……只要你从了哥,哥保你不用祭河。”
草垛里,王二狗压着她,汗臭混着土腥气 他脸上挂着淫邪的笑,用粗糙的手指摸她的脸,她的身体,玉兰怕的发抖,但没躲——她爹还在等她回家。
王二狗“明儿我就找族长说,娶你过门……”
可第二天,祭榜上依然有她的名。
她光着脚跑去质问,却见王二狗搂着村里的寡妇调笑——
王二狗“傻娘们,真当老子稀罕你呢?祭河的女人,老子睡了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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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七个少女被麻绳捆着,脚上坠着石磨。她们挣扎着,嘴里塞着布头,发不出声音。
族长“祭河神,保丰收!”
人群里,一个瘸腿老汉跪着磕头,额头渗血
唐老爹“求求你们……我家玉兰才十六啊……”
没人理他。
女人们低着头,男人们抽着旱烟。几个村痞嬉笑着,其中王二狗舔着嘴唇,眼睛盯着即将沉河的少女们,像是回味什么美味。
玉兰的爹哭嚎着爬上前抱住族老的腿恳求着,被族老一脚踹开
族长“晦气!耽误吉时!快把她们推下去!”
“噗通!”
七个少女被推入河中,气泡翻涌间,夏冬青看见唐玉兰最后的目光—— 她只是依依不舍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岸上,村民们跪着等雨。可直到日落,天空依旧干裂如龟背,连一片云都没有,族长铁青着脸起身
族长“时辰不对……再等三日!”
三日后,依旧没有下雨。
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烈日晒裂了田里的土。族老们面面相觑,最后啐了一口
族长“定是祭品不够诚心!”
没人注意到,瘸腿的老唐不见了。
村尾的破草屋里,老唐盯着桌上半块发霉的馍——那是玉兰临死前偷偷塞给他的。
“爹,别饿着……”女儿最后的话还在耳边。
他颤抖着摸向房梁垂下的麻绳
唐老爹“兰啊……爹没用……爹来陪你了”
麻绳勒进喉咙时,他恍惚看见女儿穿着嫁衣跑来扑进自己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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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兰的魂魄浮在河边,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冲回村里,却只看见悬在梁上的爹。
唐玉兰“嗬……嗬……”
她的嫁衣开始渗血,长发化作黑雾,指甲暴长成爪。河底其他六个少女的尸骨突然炸裂,全部怨气灌入她体内!
唐玉兰“你们……”
唐玉兰“全 都 该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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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角火光骤然暴涨!
河面沸腾,一个接一个的怨魂浮出水面——她们还保持着死时的模样:麻绳深勒进皮肉,泡烂的衣服裹着白骨,空洞的眼窝里爬满水蛭。
“我们……好冷……”
“为什么……是我们……”
怨气化作黑雾,夏冬青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些目光里的绝望太刺骨
沈如竹“唐玉兰”
河水翻涌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死寂。
赵吏“啧,非要老子炸了这条河是吧?”
沈如竹缓步走到水边,俯身,指尖轻触水面
沈如竹“你怕我?”
波纹荡漾,隐约可见一道黑影蜷缩在河床最深处,长发如水草般飘摇,却死死缩在阴影里,不肯上前。
夏冬青“你爹临死前,手里还攥着你留给他的馍。”
河底的黑影猛地一颤。
沈如竹“他在等你”
唐玉兰“你骗人!爹他……他明明……”
赵吏“她说的没错,你爹的魂魄,在奈何桥等了你百年”
唐玉兰突然僵住。 沈如竹趁机咬破指尖,在她眉心一点!
沈如竹“归汝本真,渡尔往生”
血咒化作金光,顺着唐玉兰的眉心蔓延,她肿胀的尸身逐渐恢复成少女模样。河底其他六个怨魂也纷纷浮出水面,身上的麻绳寸寸断裂。
唐玉兰“我……我真的能见到爹?”
赵吏没回答,只是抬手在空中画出一道门,朦胧的光影中,隐约可见一个瘸腿老人站在桥头,正焦急地张望。
夏冬青“去吧,你爹早就在等你了”
唐玉兰流出一行血泪又用手擦干净,回头看了眼夏冬青
唐玉兰“郎君……对不起……”
金光消散后,河面恢复平静,只剩几片纸灰打着旋落在水面上。
沈如竹指向不远处奢侈的场所
赵吏“王二狗他这辈子是房地产老板,靠着拆迁款发了笔财。捐了座小学,报纸都夸他大善人。”
夏冬青“凭什么!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他做了那么多的恶,凭什么还能过的这样好?”
沈如竹“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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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狗——这一世叫王德发——正搂着新泡的女大学生,肥腻的手指探进她的裙底。
“王总~别这样……”女伴假意推拒,眼睛却瞟向他腕上的百达翡丽。
王二狗“装什么纯?上次那个小明星也是这样,老子用钱砸两下就岔开腿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裤裆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低头一看——
西装裤裆部竟凭空裂开,而他的“宝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萎缩,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般迅速腐烂!
王二狗“救、救我!!”
他瘫倒在地,尿液混着脓血浸透地毯
444号便利店的电视上播报着新闻
《地产大亨王德发突发怪病,生殖器坏死疑似梅毒晚期》
配图是他被抬上救护车时,裤裆渗血的狼狈模样。
王小亚“噗,这病也太诡异了吧。话说你们三个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我可是帮你们看了一晚上的店。”
夏冬青递过去一碗刚泡好的面讨好的说
夏冬青“谢谢你啊,请你吃泡面”
王小亚“谁要吃泡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