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人形

柳如烟隐匿在洞外灌木的阴影中，看着李青月素白的裙裾扫过沾着毒露的藤蔓。少女鬓角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处凝成晶莹的水珠，全然不知此刻自己已踏入死亡的边缘。毒雾悄然缠绕上她的脚踝，如同千万根细小的银针，正顺着血脉缓缓侵蚀。

柳如烟舌尖轻抵上颚，尾音带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她缓缓化为人形，绯色纱裙如绽放的曼珠沙华，在暮色中流淌出妖异的光泽。那双柳叶眼眯起时，眼尾的丹砂痣随着笑意轻颤，明明是勾魂夺魄的模样，偏生又透着孩童般的顽劣。

“小仙子，”柳如烟莲步轻移，足尖点过之处，毒雾竟诡异地向两旁退散，“这水仙洞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刻意压低声音，尾音拖得极长，仿佛在空气中织就一张无形的网。

李青月猛地抬头，手中竹筐险些掉落。眼前女子美得惊心动魄，肌肤白若凝脂，眉眼间却萦绕着难以捉摸的妖气。但那双眼睛太过清澈，像是倒映着漫天星辰，让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我在找紫心兰，听说只有这附近才有。”

柳如烟踱步上前，指尖划过李青月泛红的脸颊，“紫心兰长在洞底寒潭边，需以活物鲜血浇灌，你确定要去？”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少女耳畔，“不过看在你方才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要用什么来换？”

李青月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被柳如烟一把揽住腰肢。她这才发现，对方看似柔弱的手臂竟有着惊人的力量。“我...我身上只有些干粮和药材。”她慌乱地开口，脖颈间的玉佩不经意间滑出衣襟。

柳如烟瞳孔骤缩。那是一块刻着云纹的白玉，正是净云宗掌门独有的信物。她突然想起百年前，那个将她封印在此的白衣仙人，腰间也挂着同样的玉佩。恨意如毒蛇般噬咬着心脏，她的指甲不自觉地变长，几乎要刺破李青月的肌肤。

“这玉佩倒是有趣。”柳如烟强压下杀意，指尖绕着李青月的发丝，“不如你把它给我，我就带你去找紫心兰。”她的声音变得愈发温柔，却让李青月感到阵阵寒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月师妹！”几道剑光划破天际，净云宗的弟子们御剑而来。柳如烟冷笑一声，松开手退开，周身腾起浓烈的红雾。“下次再来玩啊，小仙子。”她的声音混在雾气中，显得愈发缥缈。

李青月踉跄着站稳，看着玉佩还好好地挂在颈间，心中却莫名升起一丝失落。她望着红雾消散的方向，总觉得那双眼睛里藏着许多故事。

“师妹，你没事吧？”为首的师兄御剑落下，脸色苍白，“这是蛇妖柳如烟的地盘，她最喜食人心！”

李青月下意识摸了摸被柳如烟触碰过的脸颊，喃喃道：“可是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